('宋婉月还记着周温阳不回自己消息的仇,加上他回沪市也没有联系她。更是新仇叠旧恨。
傲慢地敲下四个字。
——关我屁事。
车开回家,覃姨正在清点货物。
新鲜运来的海鲜,刚从海里捞捕上来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虽然人少,但年货还是要备的。
宋婉月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鲍鱼,觉得新鲜,蹲在地上伸手戳了戳。最后被那股粘稠的腥味给吓退。
小寰聊起过年她要去沪市看演唱会的事情,正在纠结不知道该住在哪。听说那边房价贵,哪怕是酒店一晚都几百了。民宿更不用提,地段好的价格昂贵,地段差的又不安全。
宋婉月风轻云淡的打消她全部顾虑:“去我家住呀。”小寰眼睛一亮,又觉得不太好:“还是不打扰了。”有什么好打扰的。宋婉月换好了鞋子,又把衣服脱了,里面只剩下一件毛衣。
刚摸过鲍鱼的手也反复清洗了好几遍,总觉得那股腥味经久不散。
“你要是怕打扰,可以单独住一套。”
“啊?”小寰被她的财大气粗震惊到,单独住一套
宋婉月擦干了手出来:“我房子很多的,哪个地段都有。你看哪个地方离得近,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啦。
她嫌衣服太厚,换了件羊绒针织衫。
长发也随意地挽了个丸子头,额前和耳边剩了些碎短的绒毛。整张脸明艳精致,线条流畅,哪怕素颜也让人挪不开目光。
小寰在心里感激涕零,夸她人美心肠好。同时还不忘向老天祈祷,下辈子让她也过上这样的生活。
宋婉月下午吃饭没吃多少。她的肠胃难伺候,天热了没胃口,天冷了也没胃口。
静香拉了个群,群名很老土。———声朋友,一生朋友。宋婉月看到的那瞬间当场就想把群给退了。
【婉婉吃不完:这什么老土群名,拉低了本小姐的档次。】光顾着看群名了,没注意到群里面都有谁。
立马有人窜出来。【宋聪:哟,这不是婉月妹妹吗,去帝都待了几年,档次这么高了。】
看到这个名字,宋婉月眉头皱的更深。
【婉婉吃不完:这
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误把我拉进来了吧。】
【宋聪:看来不光档次变高了,嘲讽人的本事也见涨。】
【婉婉吃不完:你也进步不少,背着我偷偷发育了小脑,都学会打字了。】
静香见气氛不对,急忙出来打圆场。
【静香:一见面就掐架,宋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宋聪都快气乐了。
【宋聪:到底是谁欺负谁。】
宋婉月和宋聪虽然都姓宋,但唯一一点关系都是好几代往上了。那点微乎其微的血缘关系早稀释干净。从小宋婉月就不待见他,见到了就像只高傲的小孔雀,仰着脖子也不看人。
静香私聊宋婉月,让她别总针对他。
他们的恩怨由来已久,宋婉月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恰好是宋聪的女神。
有一年班里竞选文艺委员,宋聪这厮竟然仗着自己亲爹是校董,给那个女生开了后门。原本按照票数稳坐文艺委员宝座的宋婉月,因为这件事,被她压了整整一个学期。
两个小团体之间的恩怨更是越积越深。
那件事的确让人生气,但静香没想到宋婉月居然记了这么久。
静香:“我主要是觉得难得一起聚一下,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等年一过完,周温阳又要回部队了。
宋婉月一听她这话,从床上坐起来:“周温阳也在群里?”
静香点头:对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他来帝都了。这次部队休假,他就放一个月。
宋婉月想起来,他外婆家好像就在北城。说来也怪,这人莫名其妙就不理她了。如今来了北城,连静香都比她先知道。
这种被孤立的感觉,让从小众星捧月受尽瞩目的宋小公主非常不爽。她在心里的记仇本上默默又为他添上一笔。
窗外的天黑透了。
看一眼时间,居然才八点。
覃姨还在厨房内盯着那些厨师清理今天送来的海鲜。家里还算热闹。宋婉月本来想着下去观摩一下,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段柏庭的书房。
她也不敢打搅到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门。见他单手支额,安静听着电脑对面男人的工作汇报。皱起的眉头代表他的不
满,偶尔按一按鼻梁,说明他耐心全无。
行了。他终于出声打断,平缓的语气里稍带些许寒意,全部改一遍,一周后交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不近人情的段柏庭,宋婉月生出一种自己还在公司充当社畜的错觉。
下意识停了脚步,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将自己叫去,对着她拟好的合同挑三拣四。
通话结束,段柏庭摘了眼镜,靠坐椅背,看见一脸紧张站在门边的宋婉月。
有事?他淡声询问。
宋婉月急忙摇头,仿佛课间被老师点了名的学生,心虚全写在脸上,没有。他眼神淡然,上下看了她一眼。
“考试只剩几个月了?”
“啊?”宋婉月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对,九月份。
除了刚开始见她看了几天书以外,最近连书房的门都没踏足过一步。段柏庭明知故问:“学的怎么样。”宋婉月更心虚了,眼神闪躲,不敢看他:“就还……还行吧。”
嗯。
段柏庭下颚微抬,随手从后面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来。
这些全是前阵子宋婉月说要占用他的书房学习,浩浩荡荡搬进来的。他翻了翻,随机挑选了一页,考她。宋婉月答的结结巴巴。
段柏庭将书合上:“像你这样整日不务正业,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考上?”
宋婉月低着头,抿了抿唇。
他倒是挺会训诫她,又不是她老师。虽然心里不服气,嘴上却毫无反驳的能力。段柏庭拖出身侧椅子:“现在时间还早,再看一个小时的书。”
宋婉月不情不愿的坐过来,才刚把书翻开。余光瞥见旁边放着一个盒子。
——amlyn。
一个意大利设计师做的女装品牌。将物以稀为贵发挥到了极致。全是限量款,全球发行一百套。
对于宋婉月这种可以不穿,但必须拥有的人来说,这个品牌的饥饿营销正中她的下怀。前阵子新出的早春款连衣裙,她提前半个月就看中了。结果国内没货。
为此还耿耿于怀了好些天。这会
在段柏庭的书房看见这个牌子的包装,心里泛起涟漪。
他书房里怎么会有女装?给她买的?可她都回来这么久了,要是给她买的,也早给了。还是说段柏庭,出轨了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撑开了她的心脏。那种酸涨感陌生又怪异,令她极不舒服。
她的异常吸引了段柏庭的注意,见她低着头,一副委屈神色。
她的委屈分两种,一种是装的,故意为了让他心疼。前者必然是会大哭大闹,让他看见才肯罢休。
可是现在,哭的无声无息。
段柏庭眼神微暗:“怎么了?”
“没什么。”她拼命忍着委屈,想表现出若无其事来,可越忍眼泪就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
段柏庭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文件:“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再问第二遍。”
宋婉月讨厌他始终稳定的情绪,和心平气和的冷静。永远古井不波。
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大动干戈。他是很厉害,方方面面的厉害。
嫁来北城之前,就连爷爷都忍不住叮嘱她,千万别像在家里那样使小性子。北城不是沪市,段家也非寻常人家。尤其是段柏庭。
“爷爷见过他几次,少年人心思深沉,藏得也深,就连爷爷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莫说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了。
爷爷说,段柏庭是整个段家最像段老的一个人。藏在平心易气下的狠。
他对自己这个孙女并不放心,在家里被养的娇气,性子蛮狠骄纵,稍有不如意就闹脾气耍小性子。
家里人疼爱她,会纵着。
可别人就不同了。
更别提那个人是段柏庭。
他倒是不怕宋婉月惹恼了段柏庭,从而牵连整个宋家。他只是担心宋婉月会因此受委屈。
被爷爷担心,会受委屈的宋婉月,此时楚楚可怜的质问段柏庭是不是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
后者沉默一瞬,原来是在委屈这个。
他无奈轻笑,眼底的阴霾散去:从哪看出来的?她伸手指旁边的盒子:“你还给她买裙子!我都买不到的裙子,你给其他女人买。”
她骄纵
起来听不进人话,一味的往牛角钻,偏偏想象力还丰富。段柏庭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从未接触过像她这样的人。天马行空,情绪大起大落,他拿她毫无办法。
“谁说是给其他女人买的。”
不是给别人买的,难不成是给我……她倏然愣住,言语迟疑,难不成是………给我的?段柏庭只说:打开看看。
她犹豫地将盒子抱过来,拆开上面的缎带。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条新改良款旗袍。这期的设计理念是中式风格。
领口压着一圈珠绣,镂空立体的刺绣剪裁,珠穗掐腰。大露背的设计,由珍珠串成的细链衔接,恰好在脊骨处。气质温婉又不失高级。
因为是珍珠/主题,连压襟与盘扣都是大小不一的珍珠做成。宋婉月心心念念了好久。
汹涌的醋意和委屈一扫而空,又恢复到往日的明媚。她拿着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果然还是我穿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