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弘照忽的沉默了少许。
继而又悄声道:“更诡谲的,是那渡世玄棺。对我们抓捕时留下的记录进行分析,据说事故现场那具玄棺,的确就是仙狩之前计划中,用来充当仙饵的那一具。”
“问题出现在锻造仙饵的过程里。”
“本应锻造的只是诱饵,却真成了渡世的工具。最关键的是,负责锻造此棺的那一位……”
李凡目光微闪,见南宫弘照忽的不说了,追问道:“如何了?”
“死了。”
“啊?”李凡顿时露出悚然的神情。
“不是最近的死的。当初打造出九尊诱饵玄棺之后,他就不存于世间了。这九尊玄棺,一直以来帮助仙狩裂仙数十次,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故而我当初是那般的信誓旦旦……”
“而且,我们这次用的玄棺,之前也曾被用来当做诱饵数次。却根本没有出现过真的渡世逃脱之事……”
李凡听着,摸了摸额头:“越听你说,越觉得此事错综复杂。除了玄棺的锻造者之外,恐怕还牵涉到治事会高层力量。毕竟能够修改道网信息……”
李凡微微摇头:“难怪过了许久,都没能查出个大概。”
“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南宫弘照一愣,而后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马兄有话不妨直说。”
“我们不如化繁为简,只取事件的核心。渡世玄棺,乃是逃往其他可能避祸之用。那阎玄泰,已经久居我们朔星海多年,为何突然之间、费这么大力气,冒着如此大风险逃遁?”
“阎玄泰此人,乃属圣商。圣商当年莫名消失,我之前还曾听闻,他们销声匿迹之前、还曾经回收诸多曾经在外的异宝。阎玄泰是否当年从圣商知晓了什么。最近逃遁之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是说……”南宫弘照猛地紧盯李凡。
“不错。我怀疑,朔星海,不久将有大祸降……”李凡低语道。
“马兄不得妄言!”还未说完,便被南宫弘照厉声打断。
不过李凡的这番推理,不无道理。
南宫弘照越想越觉得,似乎这就是一片纷杂之后的真相。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南宫弘照脸上神情数息间几度变化。
“马兄弟此番话,跟我说说便好。千万不要在外面说。否则若是事发,我也帮不了你。”只交代完这么一句,南宫弘照便匆匆离去。
临行前还留下了一卷,南宫家记载的历代修行【大道临身功】的经验、心得总结。
只不过只停留在,如何感悟大道、将其映照己身的初级阶段。
看来南宫弘照是想以此为饵,不断增加“马天得”的好感。
李凡只撇了一眼,就将此心得弃置一旁。
“玄棺逃遁,朔星海中有内应么。有意思。”
从目前已知的种种信息来看,朔星海的实际掌权势力,应该是那些化凡的真仙。
至于台前的凡人们,不过只是他们所掌控的傀儡罢了。
“不过,能让真仙们,甘愿让凡人充当门面。说明凡人必有让他们忌惮之处……”
李凡忽的想到了,那只道网背后的无形巨手。
以及被充当生桩的四尊无名真仙。
“化凡之仙、曾经之仙,跟现在仍是真仙的群体的斗争。”
“然而现在,这战场中,却是忽的出现了一位叛逃者。”
“逃往的不是其中任意一方,而是可能性之外的其他世界。”
根据南宫弘照的说话,在道湮之劫下活下来的仙人们,对曾经的这场大劫、畏惧不已。
其中至强者,早已经逃离远遁。
李凡相信,剩下的这些人,亦或者仙。心中这种恐惧、定然依旧存在。
只不过数万年来,被道网营造的虚假繁荣之象,迷惑了。
似乎真的能借助所谓道网,抵挡道湮之劫。
不过,圣商,乃至这次阎玄泰不计风险的逃离。却是有可能将他们从幻梦中忽的惊醒。
“有趣。”
“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许朔星海,跟那些真仙们,还真有可能再度合作。”
“毕竟,九尊玄棺、其中有一尊能够渡世而逃。焉知其他未必不能否?”
又一个月后。
新晋仙狩的假日终于结束。
李凡等人再度被召集,训话的正是之前那位肩扛巨柱的壮硕男子。
此人对着新晋仙狩们一顿训斥,说不管因为何种原因、首次任务出了这么大差错,便是无能。
所以接下来,众人要“将功补过”。
再次猎仙!
“此次捕猎真仙,我将与你们一起。”
“目标,是我们仙狩的老对头了。前几番,都让此人侥幸逃脱。不过这次……”
“哼。”壮硕男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钱前辈,不知道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依旧是道渊率先出声问道。
道渊显然跟壮硕男子已是相识,在其尚未自报身份的情况下,就喊出了对方的姓氏。
“此仙道法,可斩断跟外界一切关联。极难寻觅追踪。哪怕穿梭游荡于道网之中,依旧不会留下任何踪迹。我们并不知晓其底细,只以【无】字称之。”
“此仙,仗着自己道途的特殊性,经常潜入我朔星海内。我们仙狩数次的猎仙行动,都被此仙破坏。故而,我们这次终下决心,务必要将此仙缉拿!”壮硕男子沉声道,面色凝重。
“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道渊闻言有些错愕。
不仅仅是道渊,其余新晋仙狩们,也是如此。
“放心,正因为你们是新招的,并不为此仙所了解。所以反而有更多的胜算。你们只需,听我号令,配合着打出道网指令。那【无】仙,定是瓮中之鳖!”壮硕男子极其自信道。
李凡跟众人一起,点头称是。
眼神不经意间,撇过南宫弘照。发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过,李凡更在乎的,是这次的猎仙目标。
“斩断跟外界一切关联?”
李凡不知为何,耳边忽的回响起了一句放肆的笑声。
“与我何干!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