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杯子,用顏色来分就可以了。子凌是黄色、夏火是红的、桐衫是淡蓝色的……不用我说,拿错杯子是很失礼的事情。」
「多谢!我看你很喜欢喝茶,有特别喜欢的种类?」我谢过。
「文山包种茶。」
张枫回答,一阵风自阳台吹进客厅,他的耳环随风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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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校园内,看着整个环境又恢復了放暑假前的热热闹闹;各社团都在市民大道上摆摊,掛看板、发文宣,热情洋溢的喊着口号,热音社的也在学校大门喷水池区架起舞台,看来打算来个摇滚表演做宣传。
我看见罗慕筠也在那群忙碌的人之中,想起了她当上话剧社社长前有在热音社待过一段时间。罗慕筠的身旁,所有人通通都在微笑,但他们所有人的笑容加起来都不如罗慕筠本人来得灿烂。我估量着我与她的距离,还有那令人远目的层层人群间隔,最后只有叹气。
「这次是回去帮忙、客串的吗﹖」我观察了一下附近逐渐聚集的人潮,并在场子被炒热之前逃离现场。
自精楼男舍,达爷与杨纬果不负我望的宅着。
闻着熟悉的体酸味,我与他们报告这阵子新生活的种种。
「所以杜子凌完全没有带女生回你们c-803?」杨纬正在整理他前阵子去台大同人志贩售会拍摄的照片,各种知名的cosplay正妹照片对他来说如数家珍。
「规矩这么严苛?他那样的种马受得了?」达爷一边打报告一边回应。
他们两人对于我的新室友们总是各种冷嘲热讽。
「他常常在外面过夜。」我回应达爷,并对他在弄的报告很感兴趣:「这是什么鬼?钢弹吗?」
他翻了我一个大白眼:「热力学航空器。这是我们的毕业製作。」
「热气球就热气球!还热力学航空器勒……你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就我们啊。」杨纬转过头来指了指自己跟达爷。
「认真?你们一个机械系,一个大气系,现在是要搞爆浆瀨尿牛丸大作战是不是?」我嘲讽。
「唉……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杨纬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我。
「没错!我们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讯号对不上。」达爷说完,还抖脚。
「……不理你们了。」
我扛起画架,站起来询问:「所以你们还是没回答我,这校园哪里适合画画啊!」我差点忘记我来这边的目的。
「水彩画?你怎么会跑来问我们?我会说的就只有这里」杨纬挖着鼻孔说。
差点忘记他是色情漫画电绘大师。
「再多去找找啦!平地找不到就往高的地方找!」达爷不耐烦的打发我。
「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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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后山,文学院。
在这里,文组的学生们有类似男舍般的另类封闭生态文化,这全是因为整个学院楼群座落于后山山顶上,要下山,靠走路的话至少要二十多分鐘,单单下山买杯饮料来回就要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山上的莱尔富便利商店店铺很大,且生意很好;整个学院与慢跑的学生都是它的大宗客群。
我光是走上山就已经气喘嘘嘘了,买了瓶舒跑,四周察看。
这里是山顶,几栋学院大楼被树林包围着,严然是个充满芬多精的环境。我注意的却是那一栋楼的楼梯是能直通屋顶的。我走了几栋楼,发现上屋顶的门都被大锁锁着,看来是只有清水塔的工人才能出入。
正当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一栋老旧边缘的大楼发现绝佳的位置。
f栋。
这是一共六层楼的老房子,主要是法文系的大楼,除了四楼的视厅教室感觉偶有人烟以外,五楼跟六楼好几间教室根本是空的且被上锁,最重要的是大楼边侧通往屋顶的楼梯是畅通的。
上了屋顶。
除了水塔以外,就剩下电箱以及几块丑不拉机的塑胶防水布不知道干啥用的被扔在地上。
我喃喃自语:「highplace……」
这里视野非常良好,不只校园,几乎可以一览四分之一个台北市了,只可惜101大楼仍被信义区一带的山峦挡住。但我已经非常满意了,看着山脚下半个校园,我想以这里偏僻没人来的地利,我是可以放心把画架在这儿长期作画的。
宽下心,我挑选了一个适合的画架落脚点,然后捡起地上的塑胶防水布批着防雨。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带着轻松的心情下山,又回到热热闹闹的市民大道。
之后,我开始了常上后山画画的日子。
一个星期维持着两到三天会过去作画的稳定节奏,至少在期中考週以前,只要没有下雨我几乎都会上山。
而那个屋顶彻底証明了它是个适合我作画的好地方。它是如此的偏僻,去了那么多次我从来都没遇过任何人;恐怕一般学生连想上来五楼六楼的动机都没有吧?
每当我画画时,总能感到自己处于一个与校园隔绝的角落,虽然楼底下会传来些许人声,但那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在这边,画着一笔又一笔,调了一盘又一盘的色。不得不说,非常自在。
每次当我离开之前,我都会用一块乾净棉布细细的包着画,然后盖上塑胶防水布,集中收拾水彩笔、水桶等器具放在楼梯口的斜角之后,走我的人。
我本乐观以为我能就这么无声的来,无声的退场,直至画作完成。
很显然,我天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