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鐘声到客船: 三十九、翡翠谷仙门争鸣琴宿同钟离道一回到客栈,钟离道将门栓带上面容严肃担忧道:"把衣服脱了,上床。"
琴宿整个耳根都红了,心里涌出很多羞耻的想法,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那什么……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用这种法子解毒!我寧可被捅死也不要!
他一激动就直接把想法打出来,钟离道脱去外衣掛好看着他道:"我把你把毒逼出来,干嘛捅自己?你别老是这样用这种方式处理问题,我看了心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琴宿按到床上,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抵在他赤裸满是伤痕的后背,那伤痕印着眼连刺了他一下,他很快屏气凝神,琴宿感到腹部一阵一阵疼痛,心尖上一种痒痒麻麻的感觉被一团寒气直直逼退,两人周身被紫雾繚绕,钟离道闭目专心的运送灵力,琴宿开始头昏脑胀,喉头一甜,他紧咬牙关,一口深红的血沿着嘴角流出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跌,被在身后的钟离道一把捞回来以免撞到床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钟离道将他满身汗水擦乾净,替他盖上被子,伸手描摹他的眼眉,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小声道:"琴哥哥,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飴。"
琴宿睡顏很平静,他抬手灭了灯躺在外侧,一手扣着他脉门时不时检查着情况,等到凌晨琴宿脉象稳定后才睡下。
琴宿是被钟离道轻声唤醒的,他坐起来取过脸盆边上掛着的手巾洗洗脸,换上衣服整好仪容,感觉除了腹部的外伤,一切都恢復正常,钟离道给他添一碗鱼肉蛋花粥,道:"感觉如何?还有不适吗?"
琴宿打着:"没事了,多谢阿离。"
钟离道给他夹一筷子的猪血糕道:"没事就好,等会儿三娘会驾马车来接我们,翡翠谷距离这里莫约要三天的路程,在车上你在睡一会儿。"
琴宿一手捧碗一手拿箸无法打凭君传语式,唇语道:"一早怎么会有猪血糕?"
钟离道一早自己进客栈后院伙房,那王大厨才刚起来烧水热锅呢!看见这位气质不凡的贵客连忙问他要吃啥,钟离道想琴宿受伤需要补一补,才请他煮了三杯猪血糕、炒鸡蛋跟鱼肉粥。
钟离道道:"请伙房备的,慢点喝小心烫着。"
琴宿夹了块猪血糕,看到盘子边上洒了一小堆花生粉,唇语道:"这是要沾着吃?"
钟离道喝着粥配油条,把馅饼丝成小块泡进粥里道:"是呀!这样沾着挺好吃的,试试?"
琴宿吃一口,猪血糕黏黏充实的口感咬着就满口花生粉甜甜的味道,忍不住无声道:"真的很不错!"
钟离道将一整盘推给他道:"把他吃完,等等吃药。"
琴宿握着他的手打着:"好,如果没有阿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
钟离道捏捏他掌心温和道:"谢什么,你都是我的人了,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受伤。"
琴宿听着忍不住俯身吻吻他脸颊,等两人用完早饭,三娘站在马车旁边喝着咸豆浆等他们,那客栈老闆天还没亮,开店就看到一位穿着忍冬暗紫大氅的貌美女子,忍不住跟她搭訕几句顺便献殷勤的倒了碗热豆浆和油条请她吃,跑堂的也一边搬桌椅打扫卫生一边忍不住偷瞄她,早起的商家看到是候仙府的马车,纷纷拿了不少自家的货品要给三娘带回去,三娘笑着婉拒几次,挡不住眾人的热情,一如往常的带上许多新商品跟糕点土產放置马车上。
行李跟装备都提上马车便往翡翠谷前进,这次由丹阳坛掌门岳百川主持的仙门争鸣会,主要是规划翡翠谷灵脉分配事宜,天宵派位于西北,基本是不会管到这块地界,对他们来说也太远并不方便管理,所以只是派人代表祝贺一下未来的主人。
水云宗洪志恩对此没有太大兴致,所以也跟天宵派一样帮忙充场面意思一下,庐山逢门本行是卜卦占星奇门遁甲,翡翠谷地处低洼,不适合扩充运用,对于钟离道来说这块地界适合种植,于是决定接下。
此番前来的都是仙门大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候仙府决定接手的消息已然传开,大部分的人都是来恭贺候仙府,钟离道一向喜欢开发新地方,捡别人不看好的地方来重新塑造,效果都极佳,比如曾被烧掉的天外天,里面有手艺绝佳的退休御厨指点,每道菜都是结合当季食材跟客户口味做调配,现在可是一位难求,被打坏的歌仙桥现在是江南最名胜的景点,凡是到江南没去歌仙桥的就是没去过江南,钟离道做的比任何人都还成功圆满,以至岳百川觉得翡翠谷很适合交给江东候仙府。
抵达翡翠谷时,天上不少仙门人士御剑前往,还有更多人骑马坐车,毕竟这不是闹区城镇,路途遥远能舒服一点没人想要自找累受,翡翠谷虽说是谷,不过依地形坡度建造朱红的翡翠楼,两旁高耸的山壁,往下凹处便是环绕八方的瞭望台,中间楼城上插着丹阳坛的青底黑篆文旗帜。
丹阳坛弟子仲仁跟仲礼带领其他小辈在接待各路贵宾,仲仁看着名册跟礼单在核对,仲礼在旁边唱名,钟离道是座上高宾一到就先被接引到正殿,其他人依序辈安排入内,琴宿跟钟离道坐在主位右首,他们坐在最上方的平台上,前方有白大理石的栏杆,即使坐在位子上也能看到下方场面,宽广的四排长桌一路延伸到大门口。
柱子两旁摆放各色菜餚,客人都可以自行取用,有烤山猪、火烤獐子腿、清蒸黄鱼、海参鱼翅、尖椒牛柳、鲜虾臭豆腐、蛋黄南瓜、菠萝牛柳、红烧鲈鱼、玉米饼、田螺塞肉、话梅花生等等丰盛美食,甜点跟美酒也是摆了满满一大桌,三娘站在他们身后帮忙倒酒,钟离道一向不爱府中以外的人服侍,仲礼念道:"天宵派剑阁鋐午,莲潭郎英杰!"
走在前面的是穿着杏黄道袍的英俊青年鋐午。
浓眉大眼神采奕奕,浅褐的眸子,棕发梳的整齐高马尾用黑带竖起,一身粗布劲装左肩披着皮革甲冑,胸前皮带穿过腋下,系在铁环上是铁灰的半边披风腰配九鹏剑。
他一见到钟离道跟琴宿就开心地挥手道:"钟离兄弟!哑巴哥!真是太棒了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鋐午对琴宿頷首,琴宿打着:"你好。"
钟离道看到郎英杰极其兴奋的状态就觉得累,随意寒暄几句就打发他走,接着是庐山冯门卢蔚然跟一路低头玩介识版的尧泽,卢蔚然腰间配着七星剑,那柄可怜的配剑显然被楚子敬修好了,他推了推单边黄铜镜片,横了被尧泽撞到的丹阳坛弟子一眼,把对方吓了一跳,就是一副"我家孩子走路你们给老子滚一边去!"的护犊样。
尚渊跟陈以洁两人坐在较后方的位置,尚渊扫了一眼在坐的贵宾,陈以洁正远远的跟琴宿挥手,他脸色黑了黑继续低头看卷宗对这吵杂热闹的场合充耳不闻。
万家堡万堡主穿着夜樱服,千灯也换上万家堡校服跟在一个温和美妇旁边,尧泽看到她就咬着烤鸡腿,捧着酒碗走过去,千灯的母亲低头跟她说几句话,千灯摆摆手示意自己要过去。
两个孩子坐一块聊起来,水云宗相思房尚渊掌士跟陈以洁很准时到了,陈以洁看到三娘就朝她笑了笑,三娘对她微笑,顺手将一缕发丝拨到耳后,钟离道让她坐着,她才坐到他们身后。
不少小辈跟女眷都对钟离道投以爱慕崇拜的目光,琴宿看钟离道很习惯被这种几千人看着的大场面,照样吃喝着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好几个姑娘故意来来回回在钟离道面前经过好几次,一下倒酒一下拿糕点,互相嬉闹着不断用炽热的目光看他,琴宿见状忍不住调侃打着:"阿离很受欢迎呢!"
钟离道一手支着头,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殿堂上,一个肩头披着黑貂裘,上身露出一片健壮胸肌的男子,他身后僕从端了一杯酒给他,被他推回去拒绝,他们旁边还有一个身材文弱的男子正在低头戳一盘豆腐,把那豆腐戳的坑坑漥漥,一碗冰镇雪莲放在旁边,三人长相均是毫无存在感看了就忘那种,也没人注意这三人。
钟离道听闻琴宿调侃晃动一下支着的手,手指垂在下巴,歪头看着他道:"琴哥哥莫不是在吃醋?"
琴宿无奈笑着表示没有,唇瓣一阵冰凉触感,钟离道伸手将琴宿唇上酒滴抹去,舌尖舔了那手指笑的七分妖媚三分慵懒道:"嗯,这酒真甜。"
琴宿抿了抿唇,低头假装研究那只雕着朱雀展翅的玉杯,钟离道见他不理自己,一手勾起他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双眼道:"怎么?撩完就不理本君了?这可不行哪!"
琴宿无奈打着:"我哪里撩你了?"
钟离道盯着他眼神带着深情笑意,琴宿侧身端起一个翡翠酒壶挡住自己跟钟离道的脸,就低头吻住他的唇,酒香、桃花芬芳跟笙乐琵琶弹奏繚绕两人周围,旁人往上看便是两人靠的极近,似乎在那翡翠酒壶后说着悄悄话,琴宿一手抚上他后脑,钟离道左手抓紧他的衣襟右手还捏着桌面上的酒杯。
琴宿先分开双眼沉沉的看着他,钟离道轻轻咬了他下唇一口低声道:"就你会吃醋还不认!醋罈子!"
琴宿放下翡翠酒壶笑了笑,打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离道心里又甜又喜,笑起来更添风采绝代,引的更多姑娘侧目,岳百川从台上巨大的屏风后面转出来,后面跟着仲仁,一阵鎏金青铜钟声叮叮噹噹,各位贵宾见到主人进场皆举起酒杯。
岳百川道:"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赴宴,今日特别感谢远道而来的天宵派和万家堡,请诸位道友先敬他们几位一杯。"
琴宿向郎英杰举杯,郎英杰露出深深的酒窝,笑着犹如大孩子大声道:"哈哈哈!我拿酒杯其实里头是牛奶喔!我可以千杯不醉!"
鋐午已经懒得制止小师弟失控脱序的行为,他很有风范的频频点头敬酒,万家堡主跟夫人礼仪端庄的回礼,千灯跟在父母旁边拱手,尧泽见她一本正经,还真有她父亲领导范儿,朝她做鬼脸闹她,千灯束个食指在唇上又指指父亲,万堡主回头她立刻摆上肃穆神色,尧泽吃着黑糖八宝粥哈哈的笑出声。
岳百川再添一杯道:"这杯恭贺候仙府钟离小庄主接收翡翠谷,以后此地的村民跟百姓有劳您多加关照了!"
眾人皆举杯面向钟离道,琴宿见下面那位披着黑貂裘的男子格外敬重的深深鞠躬,他本想单膝下跪被旁边神色紧张的僕从拉起来,他后面的文弱男子仍旧坐着没起身,好像在看一场假惺惺的表演,侧目露出不知为何莫名苦涩的笑意,笑的独愴然而涕下,感觉他不是在一场宴会而是在出殯。
钟离道居高临下,那从骨外漏的君王之气任何外物都遮掩不了,他右手三指捏着酒杯,左手掌心向上对那披着黑貂裘的男子虚虚往上摆,那男子才站直,高大的身姿坦露出健壮的胸口。
钟离道起唇道:"此地灵脉灵气丰沛,此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不过此地若是修桥铺路,抑是能方便造福百姓,尔后还有需要诸君的地方还请多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