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夕照: 嘉义公园接下来十天,我跟以程都待在研究室里,和电脑与资料为伍。
截稿日当天,凌晨一点我就赶以程回家睡觉,一个人独自写到四点,寄出稿件后才离开研究室,一回到家倒头就睡。
迷迷濛濛间电话响了。
「顏若亭,你几岁了?还打电话叫我起床上厕所?」我不悦地接起。
「家豪你很想睡觉吗?」
「废话。我四点才从研究室回来,没力理你。」
「那思澄自己出门囉~掰掰。」
电话一掛,我脑袋当机了十秒。
思澄?
不是若亭吗?
干!
我撑着身体起床,回拨电话给她:「思澄,你不可以一个人出门。待在家里等我,我去接你。」
颠颠倒倒下了楼,糢糢糊糊想着,骑机车好像会睡着,还是骑脚踏车吧?
踩着踏板,半梦半醒自动导航来到思澄家楼下。
打电话叫她下楼后,我趴在龙头上瞇着小睡。
没多久,有人轻轻摇了我的肩膀。
我张开眼,思澄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宽松背心,和粉红色洋装,就像路边一朵可爱的小花。
她眨眨那双漂亮的圆眼睛对我微笑,我有一种在作梦的错觉。
「你要去哪?」
「看山芙蓉开花。」
「那是什么?」
「在学校。」
她把画袋掛上龙头,踩上火箭筒,我顺着她手的指引前进。
吹着清晨的风,恍惚间我又回到美国,融雪后diana总会拉着我,骑着脚踏车,在宿舍附近的公园一圈一圈绕着,寻找春天的痕跡。
我还记得,她喜欢路边的小花胜过玫瑰。
我告诉她,台湾一年四季都有花,告诉她,台湾画家笔下的南国,如何让二十世纪初的日本惊艷,而她就像陈进笔下纯净美丽的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