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里头的每个人,一般来说,都是因为发生了某些事情,比方说自己的能力因故觉醒,导致自己和现实生活格格不容,因而才会被科里头以一对一的方式招聘,也因为如此,招聘的干员通常都不算太年轻,脸上悬掛着的也通常是世故而非天真,换言之,我们是个与世俗节奏完全不同的武装集团,这里头会出现像是伊若黛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很让人费解。
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反正并不是每次任务都需要和战斗员一起出动,不是我要自夸,我的能力在科里头是还不错的。我将所剩无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只是浪费自己的脑力而已。
「伊若黛,你会用电脑吧?」
「嘟啦,当然会囉。」
「后面放了一台笔记型电脑,可以麻烦你帮我拿过来吗?」
伊若黛扭头去看,其实也不必刻意寻找,因为那台笔记型电脑摆放的位置相当显眼,她伸出手将电脑拿了过来。
「拿好了,嘟啦。」
「桌面上有一个叫做『骑兵精选集』的资料夹对吧?点两下之后应该会跑连结到科里头的资讯页……找到了吗?」
耳边传来了伊若黛疑惑的声音。
「找到了……乌衡先生,为什么要叫骑兵精选集啊?」
那当然是一种偽装,不然还能是什么?我回答道:「我随便取的。连上去之后,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关于今天那两个受害者的资料,然后念给我听,可以吧?资料应该是放在『乌衡』这个资料夹的下面。啊,应该有区分简略版跟完整版,你念简略版的就好。」
「嘟啦,找到了。」
伊若黛用着少女特有的甜美嗓音,朗读着萤光屏幕上的资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真是不协调。只听她慢慢地唸道:「第一个死者,黄海华,作家,四十三岁,出生于屏东,独子,父母已经死亡,大学考取政治大学会计系,毕业次年考取会计师,执业两年后正式从文坛出道,作品主要以长篇小说为主,被归类到奇幻小说的作者。死因是……」
「那个不用念。」毕竟是我自己写的。
「嘟啦。第二个死者,王仪君,艺名路艾儿,模特儿,实际年龄二十八岁,官方年龄二十四岁,出生于台北,台北商专毕业之后就出道当模特儿,近两年开始窜红,父母均健在,有一个弟弟,没有男友。死因不用念,那就这样。」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不禁叹了一口气。
「果然没有什么关连呢。上面有写说这两个人互相认识还是什么的吗?」
「我看看……没有,上面没有写这个。」
既然这样,那这大概就是没有目的的连续杀人吧?纯粹为了满足自己心里的杀虐念头,所以挑上没有关连的人加以杀害,像是这样的案件一向是最难侦破的,因为没办法从动机来锁定嫌犯。
不过,一般的连续杀人狂会这么密集的杀人吗?不,首先还是应该确认兇手是不是同一个人吧?我一个不小心穿越了一个红灯,顿时引来十多声喇叭咆哮,真是失态,我这么想着,看来等一下我非得小睡片刻不可,不管我隶属的单位再怎么特别,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换句话说,也许出了车祸我不会被抓去关,但搞不好会直接死掉。
「乌衡先生。」
「嗯?」
「所以那个模特儿的身体是真的被吃掉了喔?」
「对啊。我们刚见面那时候,我不是就说过了?」
「嘟啦,我以为乌衡先生只是想吓吓我而已。」伊若黛嘟起了嘴,隔了片刻,忽然又继续说道:「真噁心。」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好,只好保持沉默。就这样我们一路开车到了火葬场,抵达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我找了熟识的人,拜託他连把尸体连同袋子都火化掉,大概是看在我出手阔绰的份上,他什么也没问就开始干活。到这时候我终于有了机会能够好好睡一觉,偏偏瞌睡虫却在这时跑得一乾二净,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买了两个便当,和伊若黛一起躲在车里吃饭。
不过,说老实话,在这样的案件发生之后,我的胃口实在不是很好,吃上几口也就饱了。反而是伊若黛,或许还在发育中吧?不只是把自己那一份吃完,连我吃不下的部分也吃的一乾二净,胃口好的惊人。
我呆呆地看着一脸满足的她,脑海里却满是残破不全的尸骸。万事起头难,搜查的工作只要有一条线索,多半能顺藤摸瓜地一路追查下去,但是在这两个案子里,就连餐具也仔细地拭去了指纹,更遑论能找到一丝丝的口沫,而且两个被害人之间也没有任何关係……我灵光一闪,或许,也并非真的是完全没有关係。
「乌衡先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啦?嘟啦,好像忽然开心起来的样子?」
「啊?没有什么。」这个少女的观察力似乎比我想像的还要敏锐一些,我笑了一下,说道:「对了,不需要每次都这么见外的叫我乌衡先生,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尊敬了。你可以随便一点,叫我名字,或者叫我乌鸦什么的也都可以。」
她听到似乎很高兴。
「真的可以吗?那我可以叫你乌衡哥哥吗?」
「呃,如果你想这么叫的话,那就这么叫吧。」
但是像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出来,原先想要熟络一点的用意就消失了。看来她并没有真的瞭解我刚才那样说的用意吧?算了,作为沟通的工具,语言本来就不是最可靠的一种,人类的内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理解的。
「乌衡哥哥!」
「怎样?」
「那我们等一下要去那边?」
「我们……」我顿了一顿,说道:「要去国家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