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江不敢多想,只想赶快将这件蠢事搞定。他不疾不徐地推着推车,一路上尽量避开熟人,终于看到了那片诡异的竹林。
梅江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后,就将推车推进竹林内。推车在竹林内摇摆晃动,甚至几次都将尸体翻倒。梅江每次都会咒骂几口,但还是乖乖的将尸体搬好,然后再推动。
『什么日本兵、原住民,我看根本就是编出来骗小孩的鬼故事?怎么会有人全身烧成焦炭还能拿刀砍人?根本是胡扯!』
梅江想起当地人说过的故事,是有关于这个城镇与竹林的故事,但梅江总是不相信,因为许多情节都不科学,根本不合理。他每次看着当地人深信不疑的模样,总是在心底笑他蠢。如今自己在竹林内穿梭,根本就是很普通的竹林。
突然间,梅江发觉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人在跟着,他好几次回头,但是都空无一物。他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甚至怀疑那个在学校故意移动推车的人,应该就在跟踪他。
『他想勒索我?他要是敢现身,我肯定会将他一起埋了。』
梅江开始变的疯狂,他今晚已经没有办法保持理智了。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他在短时间内升任教务主任、又迅速被撤换、接连看过上吊的人、又要毁尸灭跡、四处奔波、还得知自己当了父亲,但是小孩已经跟着母亲一起上吊死了,种种的一切都让他无法承受。
如果真的疯了,那就疯的彻底。
梅江选定一处,立马就开挖,但土壤很难挖掘,所以又再度放弃。他继续推着推车,却发觉前方有人影在指着某个方位,他不知道那个人影是谁,他只有对着人影喊着:「你要是敢现身,我就连你一起埋了。」
人影没有动作,只是一直朝着某个方位指着。梅江觉得古怪,但自己却莫名的想去查探,那方位有什么。梅江转变方位,没过多久,果真找到了一处位于竹林深处的空地。
「真他妈的邪门。」
这是梅江自大学毕业后,再度骂出脏话。他曾经发誓过,自己为人师表一定不能在口出恶言,但此刻的梅江早已失去了自我,满脑子只想赶快将尸体给埋了。
梅江推着推车,发现竹林空地的中央有处塌陷地,他将推车推过去,却发现这里的土壤像流沙一样,会自动往中央捲动,梅江发现流沙时已经太迟,他随手拋弃推车,想徒手爬出流沙,却发现眼前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影。
人影伸出手臂,但梅江立即发现那个人影不是活人,他的全身都是焦黑状,面目全非,五官尽失。梅江吓得不敢握住那个怪物的手,但如果不握住,自己就会被流沙吞噬。眼看着推车已经被吞了一半,梅江心想:”死就死吧”,于是闭上眼睛握住焦黑人的手臂,免于被吞噬。
梅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但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流沙,于是再度睁开双眼,但这次却让他感到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梅江发现自己就站在空地外围,手里还握着推车,推车上头还有那女人的尸体。
『难道真的见鬼了』
梅江开始觉得当地人讲的故事,并非空穴来风,于是一边发抖,一边慌张地开始在空地中央挖掘。但铲子一插入地面,他就感觉到这处塌陷地里面并非密实的土壤,还有别的东西。
梅江疯狂的挖掘,终于将塌陷地挖开,但他却发现塌陷地原来早已埋藏了四副人骨,而且年龄大约都在十多岁,甚至有一副骨头看起来根本就是幼稚园的比例,但四副人骨都有一处共通点,全都缺少了头骨。梅江不敢多想,于是赶紧将女人尸体丢进挖好的地洞内,然后草草的将四副人骨与土壤掩盖在上。
梅江匆忙地走出竹林,并将推车和铲子送回学校仓库放好,然后就打算赶快回家,从此再也别想起今天任何事情,最好忘得一乾二净。
梅江在学校厕所内将自己重新梳理过,连同精神也一起整理过,他知道自己犯了错,但错不致死,他只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至于未来的其他事,就等明天过后再说。
他重新回到办公室,取回钱包,然后收拾整理一切,当他要关灯时,又再度发现白板上写了一行字。
“梅江我怀了你的孩子”
梅江再度头痛晕眩,眼前的画面正天旋地转着,这次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四处大喊着、咆啸,急着想找到那个捉弄他的人,但他根本一无所获。梅江原本整理好的发型和衣服,在这番折腾下,又再度变的凌乱,他也不想再整理了,他只想赶快回家。
梅江赶紧用手擦拭白板,然后关上电灯,头也不回就跨步奔跑起来,一直跑动,不停的跑。
今夜不知如何,街道上空无一人,梅江不晓得跑了多久,一路上只有他一人。而且每次经过巷道,他都会发觉巷道内,彷彿站着一名女人,正在哀怨的瞪着他。
他现在每次经过巷道,都会对着里头的女人破口大骂。
「蠢女人!」
他已经不知所措了,方寸大乱,每次只要看到那女人的脸,他就会觉得很不舒服,而且会满腹的愤怒。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摆脱不了那女人,于是心中闪过一个狠毒的念头,他要那个女人彻底消失。
「你这么想跟我在一起是吗?」
梅江停在一处巷口,疯狂地瞪着巷道内的哀怨女人,然后就立刻出拳要揍她。但哀怨女人似乎会跟着往后退,让他的拳头扑了空,这下他更加的生气了,于是又再度出拳,但依然扑空。
「我让你再死一次。」
左鉤拳、右鉤拳,接着又是左鉤拳、右鉤拳,但接连十多拳都扑了空,梅江也忍不住笑了,失去理智的狂笑。胡乱出拳,一直到梅江失去气力跌倒后,才停止。
梅江起身后,却发觉自己已经置身在一处没有尽头的灰暗巷道。他开始感到真正的害怕了,伸手触碰墙壁,甚至想爬墙而出,但是墙壁却总是越来越高耸,让他根本就无法触碰到顶端,往前走也不是,往后走也看不到出口。
「老师…。」
熟悉又哀怨的声调从后背传出,梅江回头一瞧,发现女人就站在自己的后背,但这次女人的脸不再哀怨,而是残破不堪的面容,腐败的五官难以直视,手上还拿着铲子,立刻就朝梅江挥舞。
梅江吓得赶紧闪躲,但女人持续舞动着铲子,不让梅江逃开。梅江用手臂挡了一下,他发觉女人的力道不强,于是上前去与她僵持。
老师。
梅江这次听到不同的声音,是从女人后面传出的,梅江甩开女人的攻击,却意外发现女人背后,竟站着学岬,但学岬的肤色青紫,全身略为腐败,模样十分恐怖。
一个女人就够受了,还加上一个鬼小孩,梅江自觉处境危急,于是拔腿死命地跑,但女人和学岬的声音彷彿从未远离过。
不晓得跑了多久,那女人的声音也不晓得自何时开始消失的,梅江来到了一处死巷,他疯狂的喘气,双腿疲软,他已经跑不动了,但他突然发觉死巷的底部,放着一本书。
那本书上头沾满着黑炭,写着”学岬”。
梅江彷彿被催眠般拿起日记阅读,读完后随即将日记丢掉,嘴里不断喊着:「这不可能!」
不知道是否惊吓过度,这时梅江的耳鸣大作,让他听不见背后的铁鍊声。
喀啦喀啦。
铁鍊声一直靠近,正在不远处回响着。梅江后背突然一阵阴寒,接着铲子便砸在梅江背上,让梅江痛的滚地,这时他才发觉,女人和学岬早已在出现在后背。梅江心想,既然已经死路一条,倒不如放手一搏,拚出一条生路。
于是梅江咬牙衝往女人,一把就抓住铲子,然后拼命拉扯。他将女人压在地上,用腿压住女人的身体,他原本担心学岬会趁势攻击他,但学岬依然站立不动,于是梅江专心对付女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玩完了,是你不死心跟着我,你死了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变通,死脑筋,你这种人死了活该。」
男人的气力始终较大,梅江靠着体重优势,硬是将女人手中的铲子抢了过来,然后兇残的将铲子往女人的脖子突刺,轻松地让女人身首异处,也让地面喷出了大片血跡。
「死了还不放过我…想吓我,我让你再死一次!」
女人脑袋搬家后,身体就失去动力,梅江起身后想拔出铲子,但铲子的铁尖头牢牢的卡死在地上,硬拔之下,竟然只将木製炳棍拔出。梅江握着木棍,尝试甩了几下,发觉木棍挺顺手的,于是他面对着学岬,一边说着。
「轮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