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柳昱和司马昂相偕走进了广播室,两人商量好先由司马昂介绍关于冥婚的大小习俗后,再换柳昱接着讲几则发生在古代的相关案例,整个流程听起来十分完美,可司马昂脑中却浮现不可能如此顺遂的想法,或许该说是直觉吧!
果不其然,倒数二十分时先是电压器莫名奇妙的烧坏,必须移到其他楼层的广播室;跟着麦克风测试时,音效处理员又不断听见怪异的啜泣声;就连好心来探班的张製作,也差点被毫无原因倒下的音箱砸到,一时间鬼影幢幢,整个工作团队好似被一股不祥的氛围所围绕。
随着无法解释的意外一件件发生,柳昱嚥着口水,目光有些不安的看向司马昂,或许冥婚这个点子,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司马昂耸耸肩,一副他也无可奈何的模样,他不早就说过了吗?用这个题材万一发生问题,他可是一概不负责任的。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柳昱烦躁的在狭窄的广播室中来回踱步,就算他愿意改变内容,可现在情况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果在平常他可能会向司马昂求助,可一今日也不知为何他看到司马昂就觉得肚子火,竟是无如何也拉不下脸。
忽然他感觉一股尿液窜了上来,匆匆交代几句话赶紧衝进洗手间,开播前的时间非常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迅速解决完无法免除的生理需求后,柳昱在洗手台前低着头冲洗双手,同时泼了点水在脸上,想藉由清爽的舒畅感让自己放松一些。白色的洗手台上方是个喷水池样式的水槽,上头还有个尿尿小童的雕塑,,那是他们老闆年初才请人重新设计过的造型,据说是名家手笔,可他实在看不出任何的美感。
轻拍两下脸颊,柳昱抬头望向镜子想整理下仪容,冷不防倒抽口气往后退了一大步,惊恐瞪着前方的洗手台和墙上那面镜子。
只见清水还在不断地流进水槽里,可镜中倒影的槽却早已注满了水,甚至有水已经溢出到地面,而水槽内正咕嚕嚕地冒着气泡,一团黑呼呼地东西慢慢从排水孔的位置冒了出来,他仔细一看竟是大量蠕动的发丝。
驀然那东西三百六十度翻滚,露出隐藏在底下的另一面,赫然是颗模样尚称精緻的女人头。那人头脸上画着三、四十年前的装容,一双眼睛对着他眨呀眨的,有些发紫的嘴唇微微开啟,「小哥,你就是那个说要找女鬼上广播节目的主持人。姊姊我看起来适不适合呀?」
女鬼的声音酥酥柔柔,听起来并不恐怖,可柳昱两腿却有些发软,他只是开个小玩笑,怎么女鬼真的跑来了?如果现在告诉对方他是在开玩笑的,不知道女鬼能不能接受。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女鬼脸上出现温怒的神色,「你应该不是和一些无聊人士一样光是嘴巴说说而已吧!我最讨厌那种人了,前天我才让一个乱说话的灵异节目主持人出车祸,别以为开鬼的玩笑就不用负责。」
她说话同时,柳昱脑中浮出早上娱乐版的新闻:知名灵异节目主持人坚称为闪避一夜行女子撞上电线桿。该不会就是这位鬼小姐的杰作吧!
柳昱身子抖了一下,艰涩地开口道:「可是我要访问得是冥婚的鬼新娘,你看起来只有一颗头呀!」
这时,柳昱感觉后面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僵硬的转过头,一具没有头的女尸不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身上还穿着件红色绣牡丹滚金边的旗袍,衬托出她勉强算是曼妙的曲线。
「如何,这样你该没话说了,我身上的礼服可是阴间最有名的裁缝手工缝製,当年花费了我不少银纸呢!」女鬼张嘴笑得很是得意,嘴角列了开来直直延伸到耳下。
「真、真的很漂亮,想必有不少爱慕的鬼吧!」柳昱笑得很是勉强,因为那鬼手正向铁箍般紧紧按在他背上。
「嘻嘻!小哥该不是被姊姊的美貌迷住了。」女鬼听着他的讚美笑得好不开心,鸡爪模样的鬼手抚上了他的脸庞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模样还挺对姊姊胃口的,要不我甩了家里那老鬼和你成亲如何?」
「这、这不太好,我听说破坏别人家庭是要遭天谴的。」柳昱苦笑着回应,这种天上掉下来的艳福他实在无福消受。
可女鬼根本没理会他微弱的抗拒,头从水槽飞了起来装回颈子上,整个身体像没骨头似黏了上来,双手亲暱地篓住他的脖子,「别这么无情呀!你不喜欢我哪一点?姊姊可以改的。」
柳昱极力压抑着差点要脱口而出的尖叫,脑中跳出一句宛如肥皂剧的台词「你喜欢我哪一点,我可以改的。」
眼看女鬼的嘴就要亲了过来,强烈的尸臭味醺得他忍不住想吐,关键时刻厕所的门被推了开来,是司马昂。
他双手环在胸前,口中叼根烟悠哉地抵在门口道:「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表现的太过热情,有些人可是无福消受。」
「你、你……」女鬼一见到司马昂,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慌张且恐惧。
司马昂平淡有礼地微笑道:「又见面了鬼小姐,可以请你把那位柳先生还给我吗?广播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少了主持人我会很困扰的。」
虽然那女鬼换了样子,但他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上次在广播室对他摇首弄姿的女鬼,上次没有收拾她,这次司马昂到不介意给她一点教训。敢对他的人出手,莫非嫌鬼生太无聊了。
女鬼怪叫了一声,万分不情愿地松开手,柳昱重获自由,一溜烟地逃到门口,习惯性缩在司马昂身后。
司马昂看着他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女鬼,「虽然你已经死了,但我要提醒你,地府前阵子通过性骚扰防制条例,所以现在人和鬼都一样禁止性骚扰,你刚才的行为正介于触法边缘。」
女鬼用彷彿要吃人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司马昂数秒,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化成清烟消失,临走前还不忘对柳昱拋了个媚眼。
眼见女鬼离开,司马昂转身缓缓走出厕所,柳昱快步地跟了上来,口中喃喃抗议,「喂喂!你刚跟那女鬼胡说什么,什么性骚扰,我可是个男人,怎么可能被性骚扰?」
「是吗?」司马昂懒懒睨了他眼不知何时被女鬼解开的领口,眸中充满鄙夷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