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迟眼神变幻莫测,先是阴沉着,再是错愕,最后转为更深的暗色。
嘴不自觉地抿起,眉头始终未曾舒展。
“你就这么想要宁远王一脉断绝?”
马车摇晃着,江晏迟站起身来拍却身上的尘土,“当年三位扶持宣和帝掀起四方战乱的三人,已有两位身故。如果江景谙死了,你下一个要杀的,是不是镇国侯许邑。”
“……”
小太子是不是猜出他的身份了。
楚歇心口一紧。
“所以你跟着许纯牧去了北境,你想利用许纯牧接近并杀了许邑,是与不是!”见他低头不语,江晏迟一下掐着他的下颚逼得他抬起头来,“如果我没有引胡兵乱西境,你是不是就要动手了!”
“你当真以为你能在北境之内,杀得了许邑?!”
江晏迟沉声怒吼,手上的劲儿渐大,声音里满是后怕,“你只要有一点动作,顷刻间——”
什么许邑不许邑,我现在谈的是江景谙!
江晏迟的思维怎的如此跳脱。
我去北境是为了跟着许纯牧,不是为了杀什么许邑,这个不在我的任务表里谢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歇用力扭过头,挣脱那手掌,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两道被掐红的指印,江晏迟眼光掠过,将手默默收回袖中。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楚歇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北境的事情。
“我若是想杀许邑,就不会在长野郡外退北匈三郡。”
江晏迟也好似想不通这里。
如果楚歇不是为了杀许邑,那为什么会跟去北境。
此人极为精明,巧舌如簧。不能被他绕进去。江晏迟听到外头勒马,马车稳稳停在宫门口,他将令牌往外一亮后收回腰袢。马车驶入宫城。
楚歇心道一声不好。
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江晏迟腰袢的东宫令牌。
他这偷鸡摸狗的本事向来都厉害,身经百战的忽敕尔都在他手上吃过这个亏。
楚歇假意挣扎从坐塌上跌落,本想着忍着点疼滚在地上,好教江晏迟一会来扶他起身。
未成想他刚有些动作,那人像是一直注意着这头似的,立刻将小腿斜抵在他腰腹处止住他下跌的趋势,楚歇始料未及被捆住的双手一下扶着他的大腿整个身子前倾些许,眼看着胸口要撞上膝盖。
江晏迟又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替他稳住身形。
“别乱动!”
江晏迟睇视那人,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就快到了。”
楚歇见他俯身,身上清淡的檀香扑入鼻腔,手下稍稍一够,可惜只指尖碰到令牌流苏。只想要他靠的更近些,便作出一副有些难受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