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惜了。
忽敕尔攥紧了拳头,再看下月光下那侧躺蜷缩着的人,那眼神又爱又恨,咬牙切齿着。他明明知道这个人素来狡诈,满口胡诌,怎么就总是能信了他的邪。
没法子带走楚歇了,只能先赶紧拔营撤退。
忽敕尔隐身在山坳后,一个飞哨招来烈马,一把跨上后疾驰而去。
马蹄声渐近,余副将飞奔而来时便看到滚落在草丛里蜷缩起的那个身影,背后还洇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将人扶起来看到手腕处一片青紫,顿时面色不大好看。
赶忙将人驮了安置在马车上,再将信隼往空中一抛。
余副将不敢将马车驾得快了,他不确定楚歇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处。故而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刚刚在长野郡营寨落脚,刚勒马缰,便听到身后马蹄急急,正是许纯牧连夜赶了回来。
殷红的袍子上被烧焦些许,几点墨黑的洞缀在上头,风吹鼓动,少年意气。
鼻尖沾着煤灰,手背上也都是擦伤,鬓发几丝凌乱。
那张隽秀的脸素来干净,这次倒瞧着着实狼狈。
许纯牧眼尖地瞧见了马车,更是狠命一鞭子抽在马儿身上,一个飞身立于马车头的木杆上,两步跨进里头。
“怎么了?”许纯牧瞧着余副将搂着楚歇,再一看那人脸色苍白,忙不迭地将他扶起来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有,有些变故。”
余副将眼神闪躲着,很是心虚的样子,“没有想到那个忽敕尔会不要命地往北追,还能看穿我们的逃跑路线,在官道上直接截杀了我们的马车……”
听到此处,许纯牧心猛地提起,“然后呢。”
“楚大人要我先走,去搬救兵……”
许纯牧听不下去了,怒然一斥,“他叫你走你就走?!你知不知道他根本没有一点身手,落在那……”
“对不起,是属下失职。”
余副将自知理亏,也不敢多作辩驳。许纯牧这气来得快收得也快,很快调整好情绪,手在楚歇手臂上一一拿捏过,再摁了摁腿,发觉人是完好无损的。
就是手腕和肩胛扭伤了,已经有些肿起。背上斑斑点点地渗着血,可能伤口又撕裂了。
许纯牧知道那种情况下,楚歇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并非余副将贪生怕死,而是形势逼人不得不做出最有利的决断。是他布局不够周全才让楚歇涉险,还好终归人总体是没事的。
得赶紧给他将背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许纯牧将人抱下马车,足尖轻轻一点落地,屈膝缓冲了一下。隐隐地觉得背后似有一道锋芒,猛地回过头去目光落在半里外的密林中。
漆黑如墨的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是错觉吗。
也顾不上许多,将人抱进了营帐内,给他解开那一身碍眼的北匈衣服,拿着干净的毛巾浸上药水再给他清理着身后的伤痕。
又将一碗煎好的汤药给人喂了下去。
许纯牧将门窗打开,在床头又烧了炭,席地而睡就靠在楚歇的床头守着。怕他夜里忽然发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