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韦承柏站了起来,很礼貌又很温和地问他:“方便交换个联系方式吗?”
江随风没说话,只摇了摇头,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的目光刺得他背脊发疼,灯光闪烁间,他隐到楼梯间里。
紧攥的手指终于慢慢松开,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低下头,深深呼吸,随后快步下楼,像个逃兵一样,仓惶地往外走去。
直到被室外冰凉的空气一冲,他才注意到,自己没穿外套就出了门,可也没有勇气再重新返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车,手脚麻木着,针扎一般疼。
他本就是一个很怕冷的人。
车辆颠簸着,簸得他的胃一阵阵抽搐,拧着筋疼了起来。
他伸手想去摸自己的糖罐,才发现自己连包都没有带,身上唯一带着的只有一部手机和蒋十四给的那个红包。
刺眼的红,像上一世秦默阳身下晕开的大片大片的鲜血。
胃部越来越疼,他浑身冰冷,额头却覆了一层薄薄的汗。
恍惚间,他记起自己的手套还放在桌子上,于是摸出手机来,想要拨给林放。
车子猛地刹停,司机小声骂了句什么,再次晃晃悠悠向前行驶。
他的额头撞在了车窗上,不是很痛,他便没有动,而是顺势将额头抵在窗子上,将电话举到耳边。
铃声只响了片刻,就被接通了。
他开口,声音疼得变了形,又冷得直打颤:“师傅,你帮我看下手套是不是在桌子上放着,帮我收一下。”
“什么手套?”对面传来一把很低沉的男声:“我送你的那副吗?”
江随风心头一跳,冻得发麻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对方又说:“江随风,你怎么了?”
江随风稳住声音:“对不起,打错了。”
“你声音怎么了?”路西野又问:“你现在在哪里?”
“没事,只是多喝了几杯,”他想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又说:“我马上到家了,睡一下就好。”
路西野那边静了一下,江随风便将电话挂断了。
地下室里一向的阴冷,他为自己烧了壶热水,又将药箱从床下捞出来。
药箱里还有些普通的感冒药,但装胃药的瓶子却空了。
他不太甘心地晃了晃,抿着唇将空瓶扔到了一边,随后裹着被子躺了下去。
他的胃不太好,少时流离颠簸,十一二岁时就开始一个人独居,饥饱不定,早早就落下了毛病。
疼痛一阵一阵地缠上来,寒冷亦如影随形,棉被裹在身上,却不能带来丝毫温暖。
生病的时候,人大概总是脆弱的,他忽然开始想念秦默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