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有礼貌,临别前跟孔叙说:“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了吧。”
“还好。”
又看一眼那群没礼貌的小女孩,他又说:“别理她们,她们神经不好。”
他的声音不小,不止孔叙,所有人都听得到,这让她尴尬笑笑,说了声没事后就又一次的紧锁了房门。
隔绝了青春洋溢的男男女女,以及他们的欢声笑语。
又归于平静,天地万物都悄无声息,只余下一个女人,坐在这瑰丽多变的夜里。
其实这是一个相当平凡普通的夜晚,按部就班,一日又一日,她都是这样糊涂着过去。
她枯坐着,整整一夜都枯坐着,又或是躺在床上,像一具尸体、一具腐烂的尸体似的。
孔叙并不能知道她将行就木的生活即将燃起一把大火,有人出现,点燃那些变质的、腐烂的一切。
海水腥咸潮湿,埋着她的骸骨不见天日,居然有人奋不顾身,说孔叙值得。
他纵身一跃,沉入无边海底,说怕什么啊,只是被吞没。
为了孔叙,做什么都值得。
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她是值得的,她是值得的…
并不是力拔山兮的救世主,也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这个人叫方齐,和她一般大的年纪,家世清白,稍有叛逆。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今年的除夕,男孩莽撞大意,装散了孔叙怀里的白花,大雪似的散落了一地。
他们第二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在这个最普通不过的夜里,阴差阳错,又一次的,他们相遇。
借着头顶的月光,依稀能看见彼此,有几句简单的交谈,生疏而客气。
谁也没想过日后,轰轰烈烈,生死不离。
爱情和缘分,说起来都是奇妙而古怪的东西。
很幸运的,他们说自己是很幸运的,能与你相遇。
孔叙,我荣幸至极。
后来又过了一阵安生日子,寻了一个下雪的天气,女人全副武装下楼去买东西。9387;ó9329;.9424;sì9424;(po18.asia)
刚搬进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厚厚的灰尘和一个残喘的孔叙。
这些日子浑浑噩噩,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可日子不能总这样糊弄着过。
几粒米,一把面,有什么便吃什么。
更何况她今早来了姨妈,捉襟见肘,屋子里翻不出一片能救她命的东西。
这才让她下了楼。
油盐酱醋,纸巾洗护,一样挑了几件,装了满满两大兜。
看着像是在认真生活,可回家以后还是在破旧的椅子上枯坐。
东西原封未动的摆在门口,只有一包卫生巾被拆开,扔在了卫生间的洗衣机上。
晚上还是一碗清粥,超市里买回来的东西她动也不动,逐一摆放在柜子里,全无胃口。
饭凉了,就烧一壶开水烫进去,汤汤水水的喝进肚子里,吃一餐是正常,两餐叫稀奇。
一张桌子,一碗清粥,一瓶枯萎的白花,第三次见面,映入眼帘的又是这些东西。
回头看,门敞开着,女人站在那里提防又紧张的看着他。
方齐也觉得自己鲁莽了,夜半三更,他不应该闯入独居女人的领地。
不喜欢这种尴尬的局面,男人没话找话:“很快我就走,我就是看看哪里坏了。”
哦,孔叙想起来了,刚刚他敲门时似乎是说——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但是我家水管漏水,打电话给房东,他说总阀在你家。
总不能看着大水淹了陈塘关,坐视不理吧。
总阀在这里,迟早都是要让他进来看看的,孔叙没办法。
所以开了门,看见男孩穿着白色外套对着她笑,与这个冰冷漫长的冬日格格不入。
呵出一口浓稠的白雾,遮住身后灰白的苍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