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尊太难攻略了: 分卷(8)师尊别走,您不习惯我□□,那徒儿按照往常给你守夜就是了。元衡急急伸手,却没抓到一下飘过的衣袂。
无妨,为师已经醒了。你且再睡会吧。
潼关极北,风雪漫漫。
谢云栖身影颀长素白,与满天雪色融为一体,远远看去遗世孤立,萧索清高。心里头还在苦恼那二十万降兵的事。
站得久了腿脚发冷,想捏个决,生一团火来烤烤。
可手指拨弄结势,一丝白气也没生出。
果真是废了。
师尊想生火?身后传来徒弟清亮的声音,他竟看清了自己方才结的势,单手结了个一模一样的,一团明亮的焰火递到自己面前,好生暖和。
潼关极寒,您本不该来的。
无妨。
我不来,潼关就会被敌军破了。
你江山都会没了,拿什么福泽万民,拿什么抵这半生罪孽。
谢云栖却只是垂着眼眸,没有一遍又一遍地同他强调因果孽债。
副将前来禀报,说北匈人挟了三万人马前来偷袭假粮草库。果真与原文分毫不差,日子都没错的。
谢云栖似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烧了粮草库,敌军自然会退,不必追击。按照本座之前说的,今日夜里,务必退回清连山天堑后去。
咱们来个请君入瓮。
再来个关门打狗。
此后,大燕将北匈的粮草切断在清连山天堑之后,又将援军阻在漠白江前。前后受困整整十五日,突破无果,敌军士气低迷起来。
再过七天,应当就会降了。
师尊,您怎么知道对方并不是三万,而是二十万?
因为为师看了原文啊,徒儿。
谢云栖没做声,徒弟一大步越到他面前,将他的手一捞放在掌心里呵气搓着,说:粮草都断了半个月了,还不降。令我师尊还得在此处受冻,那北匈人真是该死。
约莫也快了。谢云栖几分不自在,抽出手负与身后,元衡,若是他们降了,这二十万降兵,你当如何。
元衡并没直接回应他,而是说:原来师尊近几日眉头未舒是为此事。然后才收了师尊面前的一团火苗,拉着他的衣袖,都听师尊的,是杀是留皆可。
谢云栖眉头皱得更深了。
元衡,你是个成熟的君王了
元衡:那便留吧。
谢云栖闻言顿了一顿。
为何?
元衡扬起的笑意,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又老实又乖巧,恰逢日出璀璨暄然的金光,答道:师尊不是不忍心杀吗。
这孩子。
谢云栖皱眉,在心里叹口气
果真孝顺。
我是在问你的意愿。
这就是我的意愿。
见谢云栖又想说教,徒弟笑嘻嘻地贴了上来,就像昨日睡觉一样自然地环上他的腰:师尊如愿,便是我最大的愿望。
放手,不成体统。
师尊,这样不行。元衡煞有介事,从背后牢牢环住他的腰不说,还整个人贴上了后背,离开东都大半个月,都瘦了。潼关风雪遮蔽千山,也猎不到什么好的,还要师尊这样日日受冻师尊,我寻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咱们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下。
铺垫了这么多,后面这句最是打紧。
十五六岁正是玩心重的年纪,谢云栖倒也理解。
是哪里。
我带师尊去。
徒弟双手结印,推入地下。如一石投湖激起千层波澜,法力迅速往外扩去一圈。没一会儿,他便探到了位置:找到了。
合着你刚问我的时候还没开始找呢。
徒弟将雪裘盖在他身上,确定严丝合缝漏不进风,这才微屈膝将他背上,一跃十里,稳稳落在雪地里。
国师傻眼了,看着面前氤氲的热气发呆。
师尊,极北苦寒,可是温泉极是养人。
大大可不必。
来都来了。
谢云栖头疼了。他觉得徒弟有些过于单纯。
这不是过于单纯,这简直是不谙世事。
阿衡,你已经这么大了。已经不是能和家长共浴的年纪了。
师尊
元衡像是失落极了。
罢了,他也是一片好心,唯恐自己冻到了。他这样拂人家心意显得很是无情。孩子有些缺心眼那也是自己养出来的,怎么能反怪他呢。
阿衡,你想泡的话就泡吧,为师守着你。国师道。
师尊他又嗫嚅了下,拉了拉国师的衣袖,就一次,一次。
都多大了,还这么娇滴滴的。谢云栖恨铁不成钢地横了他一眼,还是动手解了白裘。这个动作一出,国师手指尖还没勾上束带就被徒弟欢喜异常眼疾手快地抢了先:我来帮您。
为师只是废了修为,不是成了残疾,孩子。
脱了白裘,那手又急不可耐地来扯国师的领口,国师都有些懵了,忙地一下扣住那乱动的手,自己又理好了领口:泡脚而已,不必脱衣。
孩子眼里的光熄了些许。
这孩子还是心眼太实了,本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就因为自己一次渡血的恩情,活脱脱把自己定位成了国师的奴仆。
善是真的善。
人间小白花。
谢云栖心底摇头,面上却不作出可怜他的模样,只说:阿衡,你不必这样事事为我考虑的。亏欠归亏欠,你是帝王,总该多花些心思在政事上。
可徒弟却红了眼眶。
不许哭。谢云栖板起脸。
他吸着鼻子,说:这世上,没人像师尊待我这样好。阿衡便是为您舍了性命,也是应当的。
话说成这样,那就过分伤感了。
谢云栖刚想活跃一下气氛邀请元衡一同泡脚增进一下师生情谊,猝不及防地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大鸟砸出的温泉水淋透了全身。
!
谢云栖呆住,水滴滴答答地沿着他下巴滴落,难得狼狈的模样。
而徒弟三步做两步跳进温泉池里开心地掐住罪魁祸首那只雪鹰脖子,将湿淋淋的鸟从水里捞出来,回过头说:师尊,今日给您吃这鸟儿可呀,师尊,你怎么全身湿透了。快,别冻着了,进水里泡泡
将鸟往边上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