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那一封啊?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事儿就得问问沈幼梨了。”戚苍只负责看热闹,不负责其他,“你是怀疑,他其实提防着你?”
第三封诏书连戚苍都要拍大腿喊见鬼。
“提防利用,一直有。”梅梦心思一转,铺谋定计,“我要给他上最后一课!”戚苍不知梅梦计划,但也猜到老四要惨。
梅梦补充:“还有那个拿出诏书的人!”
这个被梅梦和老四都惦记的大功臣,忙不迭回了家。入屋前还是男儿身,摇身一变已是女娇娥。屋内除了她,角落还蜷缩着一个被言灵五花大绑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相貌身形与今日大殿上拿出诏书的文臣一模一样。
女人将男人嘴上的言灵封印撕下。
男人可算能喘一口气。
“跟我走,或者死在这里!”
女人拇指抵着剑格,剑身推出。
跟着一截雪亮的剑身横在男人脖颈一侧。
男人低喘道:“我呸!你休——”
白光一闪,男人眼睛猝然睁大,脖颈处出现一道细长血丝。他试图张嘴说什么,血丝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撑开,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女人给他一个痛快:“我说要么跟我走,要么就死在这里,你怎么不信?”
女人抬手掐诀,将男人即将喊出声的声音全部堵住。男人喉管被割加之失血,挣扎没多会儿就彻底一命呜呼了。女人将手中的佩剑放在男人手中,起身离开了此地。
书房内的尸体是半刻钟后才被发现的。
老四收到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
“自尽了?”
心腹回禀道:“从现场来看确实是自尽,但也有可能是被人灭口。属下派人拷问他府上仆从,都说近日没什么怪异之举,唯有两日前,他从民间带回来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呢?”
“失踪了。”
“女子身份可有查明?”
心腹道:“据说曾是他的露水情缘。”
从内眷和下人提供的消息拼凑,男人在数年前外出游学,途径某处雨亭结识一名少女,非常庸俗的才子佳人开头,过程也算浪漫,只是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出现矛盾。男人说自己要门当户对的妻子,少女却是庶民出身,连个寒门都不是,再加上家书催促,他来不及解释就不告而别了。未曾想,这个女人多年后几经辗转还是找到男人,还被他带回来。
老四追问:“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
例如诏书是怎么到了男人手中?
他的期待注定落空。
心腹连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见老四面色阴沉,心腹急忙道:“请殿下恕罪,宽容两日,属下一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老四心中清楚,别说宽容两天,就算宽容二十天都没用,这事注定要虎头蛇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多余情绪。
正要挥手示意心腹下去,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殿下、殿下,大事不好!”
“什么不好?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见来人是母亲芈氏身边心腹他才没发作。
待来人说完,老四只觉天旋地转,用手撑住桌角才没有倒下。好半晌,他才惨白着唇瓣,眼睛猩红问:“你说——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啊!
老四甩手挥开上前搀扶的心腹。
几乎连滚带爬起身,脚步踉跄去内廷。
途径宫道,此地尸体已经被人清理,地上的血迹也清扫干净,但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令人作呕反胃的血腥味。老四闻了几度脸色发白,强撑着到内廷,见到母亲芈氏。
殿内还整齐躺着几具覆盖白布的尸体。
宫人传来消息,内廷出了大事。
又有三名妃嫔丧命。
对老四而言,只要死的女人不是自己的亲妈和亲妹,他都不在乎,但这次他不得不在乎,因为死的三个女人与前朝大族关系亲密!与老五家族也有利益关系。她们一死,意味着他失去与老五母族缓和关系的机会!不仅不能拉拢三人背后的家族,还有被他们联手背刺的风险!光是想想就让他毛骨悚然!
“她们怎么会死!”
老四极力压抑着恐惧和愤怒。
芈氏道:“我也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们死了,我们母子也要陪葬!”
她们背后的家族不会善罢甘休!
昨夜还能趁乱搞死几个,铲除异己,将罪名推到老五头上,现在死人怎么平账啊?
母子俩隔着两丈距离遥遥对视,芈氏看到他眼底翻涌的负面情绪,不是责怪也能让她心痛。只是眼下顾不得这些:“不过,也有怀疑人选。你可有看到你的姨母?”
轰的一声。
老四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来。
他近乎麻木得倒退了一步。
从朝会结束就一直笼罩心头的阴云疯狂扩张,将仅存的希望吞噬干净。老四脑中不断闪现先生出现后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桩不是帮他,没有一件不是助他……此人聪慧多智,正是他缺乏的。先生既是幕僚,又是长辈,某些无法跟母亲倾吐的苦闷,唯有她了解自己。
某种程度上,他跟先生更加交心。
结果——
“都是骗子!”
芈氏道:“是为娘识人不明。”
——
“大功告成!”
高国二次宫变的第三天,沈棠收到一只神秘青鸟来信,打开一看,上面全部是点点和横线。她将加密书信一目十行看完,眉宇完全舒展,“高国最近热闹得很啊。”
正好空出手,去上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