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池董。”池野踌躇半晌,终于开了口。
池慕凡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很新奇。
是因为上次说他是私生子,说他脸皮厚,说他太明目张胆让他羞愧了吗?所以这回来,“大哥”就变成了“池董”?
“您能不能……帮帮我。”
“我不能回中国,也、也不能离开美国,我妈妈还在这里治病。但我现在……您能不能帮帮我。”
声音越来越小,是因为池慕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哦,原来是走投无路了,是有这么个词吧?这么用对不对?”
“……对的。”
“那么,要怎么帮你呢?”
听语气似乎是有希望的,池野心里划上几分欣喜。
又怕显露出来让他不悦,只好更加小心地斟酌用词说道:“我,我想有份稳定的工作,也想有个安全的住处。钱我慢慢挣,会一一还清,也会听您的话……您只要一句话,就、就可以了。”
池慕凡盯着眼前局促不安又小心翼翼的少年,听说在国内上学的时候虽然不招同学待见,但老师们倒是都很喜欢。
连来了美国,都有人百般照顾,照顾到最后命都没了。
这副迷了路的小狗模样,看起来倒真挺赏心悦目的。
赏心悦目到让人很想捉弄。
他歪歪头,一副想跟池野认真讨论的样子:“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的浩哥吗?伸伸手,说两句好话就能得到帮助?”
池野猛地对上池慕凡的眼睛。
话说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不对劲。
那天晚上,池慕凡的车怎么可能那么刚好地经过,又那么凑巧地救了他?而在那之前,他们又为什么会在医院遇见?
池野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后背一片冷汗。
在哪工作,住在哪里……所有的细节,都是他自己说的。那天下午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看似平常的聊天,却是实实在在地问出了他来美国后所有的信息。
所以能那么巧经过,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池慕凡的监视之中?
那么、那么……
池野颤抖着声音,“那晚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那晚你是能救浩哥的!”
池慕凡很诚实地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见死不救有什么问题。
“毕竟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池野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来,他垂眸,“那你也不该救我。”
池慕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兄弟情义给逗笑了,“那可不行,突然冒出个弟弟,我可感兴趣得很。”
男人的玩笑,建立在他不愿回想不愿谈起的悲痛之上。池野沉默着,心里生出后悔,后悔着不该再次来找他。
而沙发上的池慕凡只需一眼,就能看明白少年此刻心中所想。
就在池野心里动摇之时,他慢悠悠地开口:“我猜你想赚钱,不仅仅只是为了养活自己,更是为了赔陆浩那条命吧?可是多少钱够呢,陆墨寻仇被抓,此刻还在警局里。”
池野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
池慕凡很喜欢他那震惊又无助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得不行。但喜欢的东西总得慢慢品尝,不能着急。
于是他抬手看了看表,“你还有事吗?”
池野半晌无话。
池慕凡起身便要离开,却在下一秒被人扯住了衣袖,他清清楚楚感受到池野的颤抖,又瞧了眼他受伤的手臂,仿佛在看一只受伤待宰的羔羊。
“你要怎样才能……”池野抬头与池慕凡对视,“帮我,帮陆墨。”
池慕凡看着穿着寒酸,却又时时可笑地维持那点自尊的少年,软了眉眼在自己眼前一点点跪下去,蹂躏的欲望滔天袭来。
“脱了,洗干净。”
屈辱至极的话和性事直到现在还清晰地刻在脑海中。
两个多月来的回忆纷涌,刚刚在自己的出租屋被粗暴对待过的少年,此刻发着高烧,昏昏沉沉地躺在还沾着淡淡腥味的单人床上,耳边响着池慕凡刚刚说的话。
“既然叫了大哥,也该享受点有大哥的待遇。”
“准你搬到我那儿去住。”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穿着被冷汗浸透的衣服缩成一团。
单人床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张黑色的豪宅房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