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病人死亡,江苑跑去洗手间吐了很久。
不是恶心,而是一种,极度的无力感。
师姐在旁边陪她,她脸上也有哀色,但相比江苑的反应来说,她则显得平静许多。
“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第一天晚上在家里哭了个通宵。”
江苑不害怕死亡,但她害怕生命在自己面前陨落,以及那种束手无措的无力感。
师姐拍了拍她的肩膀:“会克服的。”
窗户外,能看见一轮清月,高高的挂在天上。
转眼又是十五,月亮很圆,也很大。
夜班的好处似乎就是安静,江苑走过去,抬头看天。
看了很久很久。
她连续几个月都是两点一线,医院和家里。
和外界好像彻底失联了一样。
苏御的电话打来时,她刚和主任医生查完房出来。
第一通她没有接,直到第二通打来,她才走到僻静点的地方,按下接通。
苏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有朝气:“苑妹儿在忙吗?”
江苑点头:“刚查完房出来。”
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疲惫,苏御语气轻下来,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最近工作很累吗?”
手机按了免提,放在桌上,江苑把衣服脱了,换上自己的外套。
很轻的一句:“还好。”
苏御知道他也问不出个什么来,江苑本来就是个不肯诉苦的性子。
小闷葫芦。
于是他也就作罢了,开始进入正题。
“我后天生日,你应该没忘吧?”
胳膊伸进袖子的动作停顿片刻,在他的提醒之下,她才后知后觉的记起来。
于是带着歉意的笑了笑:“还有两天时间,生日礼物应该来得及准备。”
苏御一早就想到她会忘了。
也不能说江苑记性不好,她对自己不在意的东西很少上心。
本身就是这样清清淡淡的性子。
所以很多时候他才会觉得,江苑没能和贺轻舟走到最后,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江苑,却把关于贺轻舟的桩桩件件都记在了脑子里。
“后天我组了个局,去野外钓鱼,你到时候一定得来。”
江苑迟疑半晌:“钓鱼?”
原是想要拒绝的,但又架不住苏御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大约是知道,之后一别,可能很难再遇见。
好歹也算是认识许多年的,朋友。
就当是提前告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