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看着当场立下誓言的裘道人,也是微微点首。他不指望所有投向天夏之人都在深心之中完完全全奉行天夏之道,可只要愿意行止遵从天夏的道念,并且不有所逾矩,那么就已是足够了。
况且目前他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对抗那五位先圣,所以只要愿意与他们站在一起的,那都可称一声同道,便是彼此之间有什么矛盾,也可留待对抗完那五位之后再行解决。
他道:“裘道友,不必拘礼。”
裘道人听他口称道友,就知道对方接纳了自己,不觉大喜,对着张御再是一礼。
张御颔首道:“裘道友可坐下说话。”
裘道人谢过,等张御坐定,这才是落座下来。这时他想起来一事,道:“惭愧,不知裘某此举,会否给道友带来麻烦?”
其实最初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也做好了张御回绝的打算,毕竟冒着对抗元夏的风险,对面未必会答应,可是方才话说到那里,他本能感觉到张御这里是当真可以为之托拜,所以立时便下定决心立下誓言了。
而现在既为同道,他也需要为对方考虑自己所带来的麻烦。
张御道:“裘道友既愿意奉行我天夏之理,那么就是我天夏之人,便有麻烦,自有我与诸位同道一同解决。”
裘道人点了点头,再度强调道:“是,裘某必遵天夏之规矩!”
元夏那里他是绝对不想再靠过去了,不给好处也就罢了,反还要他们遵循规序,他又不是此辈之奴仆,凭何一切都听此辈的?
反而天夏那里推动变数,对于下层来之人更易接纳。他愿意投过来。不过他知道自己出身元夏,金庭难有信任不说,那五位本质上与元夏五位乃是一人,所以他十分干脆的投向了张御。
张御道:“道友也不必太过担心,元夏求得是不变,现下又是道争关键时刻,两边都在竭力避免元空波荡,故只要你不是主动与这几位起冲突,元一天宫便不会对你如何,哪怕稍微违反一些规序也无大碍。”
裘道人不觉点头。
张御这时眉心一闪,一点灵光飘落下来,道:“道友且接好此物。”
裘道人没有多问,将之接了去,到手一瞬间,立刻察觉到了上面所蕴含的更为上层力量,“这是……”
他心中顿时明白了,难怪这一位敢言对阵元夏,一点也不怕将他接纳进来,原来是有此依仗!
他一下振奋了起来,他先前敢于投效至张御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知道上境大能无法真正消亡,至多被推入寂黯,而他在下层界时都敢于一搏,何况到了上层?现在却是看到了真正的立足于上层的可能。
那五位凭何能牢牢把持住元空?不是正是因为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么?那元夏的规矩只一见到,他便得悉了五位元圣背后有着更上层的力量,这是五位故意展现给他们看的,也是对于他们的威慑。
现在张御分明也是掌握了这个力量,自然就有能与之对抗的可能了。他也清楚目前应该还不具备掀翻上面的五位的实力,可总是有了一种可能,而不是像他方才到了上层见到元夏规序时那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突破束缚的可能。
若是那样,辛辛苦苦突破境界来到上层,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之中跳到一个更大的牢笼之中,本质也没有区别。
他收下玄浑蝉之后,道:“道友,下来我当做什么?”
张御道:“道友可先留在元夏那处,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先借取至上之力便好,也不用怕泄露天机,如今同道自有为我遮掩。”
裘道人当即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道:“裘某虽功行浅薄,却也能够看出,这至上之力应当需要更多同道借取,今次我与另一位同道虽是到了上层,可也能感觉到,自我入至上境之后,上境便愈发狭窄,今后同道怕是极难上行。”
张御平静道:“现下是如此,”他目光移向下层,“可天道始终在变,我等可往后再观。”
元夏世域之中,仇司议待身躯完全恢复之后,也是弄清楚发生了何事,他定下了神,对着上空执有一礼,这才是从元上殿深处走了出来。
向司议此刻正在外间等着他,他来到前者身前,执礼道:“仇某方才经由推算已然知悉,那所出现的感应,当是有人进位上境所致。”
向司议道:“这事我等也是感应到了,仇司议居然能提前知晓看出端倪,确实功行了得,看来以后还有许多要劳烦仇司议的地方。”
仇司议见面上表情若有深意,却是低下头,道:“不敢,此回也只是偶有所感,不敢说事事皆能算准。”
向司议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是道:“仇司议,你且先回去吧。”
仇司议再是一礼,便是离开了。
向司议看着其人背影,他觉得这一回,那两人得以突破上境,或可能与这一位的推算有些关系,甚至面前这位本来可能也是想借此机会冲击上境的。
他方才也是感受到了涵枢金钟的响声,这分明是此宝器催发到了一定程度,触及到了天道才有可能引发的,要说寻常推算,又何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