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夏阵前,一道道如虹霞的遁光纵空来回,绕旋飘走。
其若从空来,又若落空去,仿若无始无终。而从阵前向外眺望,其与更远所在虚空流光混融到了一处,也说不清哪个更为醒目。
张御立身大阵最前方,他的背后正是无比巨大的两界通道,而他自身恰好位于诸多流光绕旋的中心所在,仿佛诸般事物都是围绕着运转着。
身外两道剑光飘飞来去,袍袖身上的清气时不时会与涌来的道法碰撞一下,诸般攻伐道法他大多数都是直接解化了。
而闻印、目印遮罩全场,那些变化之术则只要稍有酝酿,或是针对于他,那么就有剑光遥指过去,逼得他们不得不停下动作,就此避走。
他看了一会儿,元夏这回的战术其实安排的很是合理,不求杀伤他,只是牵制他不让他离去,并且一个个也是以自保为上。
这些人在与他周旋时表现的十分谨慎,一旦有道音喝动的征兆,便是及时抽身后撤。若是退避不及,自有位于后方擅长遁避道法的同道施展遁法带走。毕竟在言印喝出之际,诸人身携宝器气机总也能遮挡一下的,只要不是不小心被张御盯死了,还是有办法脱身的。
哪怕面前真的发现有机会,他们也不肯上去,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反正只要拖延周旋就好。
除此之外,涵枢金钟也是时不时响动着,发出阵阵鸣声,用以支援此战。
不过方才正清道人因为是在阵外斗战,所以宝器还能撼动其身上宝衣,他是站在最前方的阵势之内的,无论是那些进攻的元夏修士还是钟声,都要经过纯灵之所气机的遮挡才能来到他的面前,这样对他的影响就极少了,倒是对元夏方面的遮护更多一些。
他看得出来,元夏方面为了这一次进攻,拿出了目前为止堪称最多的手段,可是进势上表现的反而比前几次更为保守了。
他考虑了一下,元夏方面吃了几次亏后,对他过去所表现的手段差不多也是摸透了,也有了针对性的布置。
不提进攻,只是维护自身这方面,在各方配合下,确实十分有效。若不动用更多手段,哪怕只是斩除其中一人,都比先前困难上几倍。
但是有些手段是不宜暴露的。
特别是此后还有一个重要对手要对付的时候,那么他更需要有所收敛了。
他能预感到,那名中年道人可能是他迄今所遇到的最具实力的对手了,他也要慎重以待。
就在这个时候,风廷执以训天道章传意道:“张道友,武廷执适才传言,张道友坚持片刻之后,稍候可向内退守。”
张御一转念,心中了然,这是如上次一般,徐徐后撤,也是明面上给元夏一点机会,至少元夏方面不至于马上采取更为激烈的手段,这也是出于拖延时间的目的。
他回道:“风道友,请你转告武廷执,御知晓了。”
待风廷执气意退去后,他继续在外与这些元夏修士周旋,在持续了有两三日后,他遵循此前玄廷之意见,往后退避,进入仍未复原的第二阵中。
他退的十分之自然,恰好是阵势被元夏方面袭来虹光磨平的时候,所以这引得元夏诸修精神一振,认为目前采取的战术是正确的。
斗岁世道之中,那名道人也是在观察这面的斗战,他在看张御是否已经将所有的招数都是拿出来了。
只看张御进退沉稳无比,认定应该是留有什么后手的。
这也是合理的,没到生死关头,谁也不会将真正的手段施展出来。不过他认为,张御的惯常手段该就是这么些,不会有更多了。
因为一个是修士再怎么得了得,身上的道法也总是有数的。张御以往施展出来一切手段都皆是威能奇大,任何人与之单独撞上,都不会讨到好处。若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与此人对战,自认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就算有,应该是也只是一两个杀招了。
他想到这里,看向阵中,暗道:“倒是那枚棋子迟迟不动,该是催促一下了。”
天夏这里逐次往后退去,那些攻袭的元夏修士也不过分紧逼,他们觉得这样很好,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死伤,虽然比预想之上的推进缓慢了一些,但是胜在稳妥。
一年轮转之期逐渐挨近,那也要他们能够推动进去才好,他们敢说自己已然尽了全力了。而两殿那里,也没有任何人催促,似乎是听凭他们行事。
战阵之中,胥道人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根据他听到的来自后方的谕令,他此回所要做得是不被剑光所斩,而是落于那张御道法之下。
可他始终找不到像样的机会,因为张御一直以正御中天来进行守御,进攻完全交给了剑器,他便是要有什么动作也没会。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阵意念传递过来,对他言道:“胥上真,你这边怎么迟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