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道人道:“我方才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自身似有不妥,可是又寻不出来是在哪里,不知穆司议可能指点迷津?”
穆司议看了看他,许久没有说话。
辛道人道:“怎么,穆司议看不出来么?”
穆司议缓缓道:“穆某能见,但穆某不能说。”
“哦?”辛道人心思一动,他道:“既然如此,那辛某不勉强了。”他对着穆司议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间,他神情微沉,不能说,那就是的确有问题了,而且这问题还牵扯很大,所以穆司议不愿冒着风险说出来。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找了出来。
他又往仇司议这边过来。
仇司议所在驻殿,可不似穆司议那般冷清,时不时有两殿的修道人进去,但这些人仇司议自己是不会出面的,都有由其弟子门人出面招呼。
他到来之后,言称要见仇司议一面,立刻有弟子恭敬将他请入进去,来到里殿,仇司议却是亲自自里迎出,将他请入进去,落座之后,他便道出来意。
仇司议倒不似穆司议那般谨慎,上下看了看他,直接言道:“我确实能看出道友上身有疑难所在,可我若说出,必与我有碍。辛上真准备拿什么来换呢?”
辛道人略作沉吟。
仇司议笑了笑,不待他说话,便传声道:“如果仇某看得不错的话,辛上真当是方才才见得疑难,并且当是去过穆司议那里了,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到我这里不同,仇某可以给一个回言,此事上真可去寻当时之人,便可见当时之事也。”
辛道人眼神动了动,都是修道人,有些话说得不必太明白,得此一点醒,他心中已是有数了,也知道该是如何解决了。
他来见仇司议,本来也只是试一试,但现在发现,这位乃是真有本事的。固然此前推算与结果有所出入,可就如他的道法一般,由于时机不同,前面所见结果和后面所见可能是完全相反的。
他还什么都没有给出,对方就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道:“此回之事,算我欠仇司议一个人情。”
仇司议笑着一礼,道:“上真稍候若再碰到什么疑难,可再来寻仇某。”
辛道人还有一礼,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心中寻思着,仇司议方才提醒了他,他乃是因为见到了正清道人,才是出现了这等事,也就是说,只要复盘一下当时所见情况,或者所说之言语,当就能再度发现这里的端倪。
可是正清道人到底是敌方,可不见得愿意与他配合,但这件事只涉及到他个人,而不是关乎元夏,所以并不见得没法做到。
在盘算了许久后,他心中便有了一个计较了。
张御回到了主舟之上后不久,就见元夏那邊朝這里發动了攻势,有着一缕缕霞光泛出,所过之处,最外圍那利用纯灵之所化出的灵性云雾竟是如烈阳融雪般消散。
元夏底蕴确实深厚,这才是几天的时间,便就寻到了办法。可是场面上,终究还是要求全道人分出胜负的,这等底下的斗战,用不着他来担心,自有武廷执操持。
所以他趁着此回空隙,在舱首之中的台座上定坐下来。
意念一转,便进入训天道章之中。
此前元夏诸多照影扔在此间,不过今次却要多上一个人,他目光落向一边,便有一个道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那里,正是那方才败亡未久的卞司议,其人上来一个执礼,道:“张上真有礼。”
张御点点头,这些照影用不着他去刻意驾驭,其就是本身自身气意和性情的映照,除了不会反抗他,与本人并无差别。
盛筝在旁边看着,道:“我早便说过,卞司议会是与我们站到一处的。”
卞司议点头道:“正是。”
张御这时他看了一眼,却见他的身影恍惚不定,这等情况很少见,意味着似还有一丝生机在。明明已经被他斩杀了,怎么还可能生机存在?
他寻思了一下,除非是有更上层的力量参与。但是被他斩杀过一回,道法也是了然了,就算再是出现,他也能再次将之斩了。
他坐定此间,继续参悟功行。每与一个敌手交锋,他感觉自己对道法的理解就更为透彻一些,如今横亘在上方的上境门关渐渐已是变得清晰许多了。甚至他隐隐有一种一脚迈了过去,便是另一番天地的感觉。
但他知道,这里并不是没有任何凶险,唯有做得准备功夫越是充分,那成功可能才越大。他思索了一下,此战过后,视两边局势变化,或便可以开始考虑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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