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一月过去。
益岳上洲,洲治衙署之内,洲牧辰左正在批阅文书,一名心腹文吏走入进来,将又一叠文书摆在案上,并轻声道:“府君,玉京的人已经来了,玄府的人也到了。”
辰左将最后几笔写完,把文书整齐摆在一边,整理了一下冠袍,坐正身躯,道:“请他们进来。”
文吏下去传命,过了片刻,进来一名长身玉立的年轻修士,还有一名身着寻常官吏袍服的事务官吏,看着四旬左右,面目很是俊雅。
辰左待他们进来,这才站起,对着两人一礼,看向那年轻官吏道:“这位就是孙从事了吧?”
孙从事对他一礼,道:“见过府君。”
辰左没有托大,还有一礼。
因为对面这位是上书殿的人,其职责是辅佐几位大摄处置整理文书和安排日常事务,其人虽然位阶不高,但其人之言行,却可以说是代表某位大摄的意思。
至于玄府之人,他不准备多做交谈,互致一礼便算见过。
待请了两人坐下后,孙从事道:“府君当是看过我们的书信了?根据我们的探查,益岳上洲洲府之内极可能存在一名神子。”
辰左沉声道:“这是如何发现的?”
那年轻修士开口道:“同样是一位神子交代的,其言早年在益岳上洲时,曾得另一位神子的帮助,其人乃是一位地位不低的官吏,但具体是哪一个,当时那人也没有头颅,但根据线索推断,此人现如今极可能仍在益岳上洲。”
辰左凝神思考片刻,看向孙从事,道:“请转告几位大摄,辰某当会彻查清楚,给诸位大摄一个交代的。”
孙从事看了他几眼,笑了笑,语声客气道:“有句话,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这不是给几位大摄一个交代,是给天夏上下一个交代。”
辰左不置可否,他看向那个年轻修士,道:“吴玄首的意思是什么?”
那年轻修士道:“吴玄首的意思,若是需要,玄府会抽调人手帮忙。“
辰左没再多问,又说了两句,结束了谈话,便即送了两人离去。
随后他唤来心腹文吏,道:“查清楚了么?”
心腹文吏低声道:“朱郡太守,屠岸灵。”
辰左道:“让他体面一些吧。”
心腹文吏一惊,迟疑道:“府君,这个时候……”
辰左语声平静道:“其余上洲都还没有出问题,偏偏我们益岳上洲有了,可哪怕出问题,也不能先出在我们这里,别人可不会记得后出问题的那些人,以后想到此事,第一个就会先想到我益岳上洲,你明白么?”
那心腹文吏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他知道,辰左能力出众,益岳上洲上下都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意外的话,下来很快就要调任去玉京了,若是能顺利登上六部部主之位,未来大摄也是可期。
可要是这上面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就是一个污点。这位上官一辈子维护名誉,清廉自守,怎么会容忍这等事呢?
心腹文吏告辞之后,便来到了外间,做这等事要绕开玄府,自然不能请动修道人了。
但是要拿捏一个没有武力的官吏,哪怕不用修道人,也还是简单的事情。
他手下有一批雇募军,都是从外宿因伤早早退役回来的,虽然都是六七十岁的年齿了,但是仍然维持着一定的斗战能力,足以做这等事了。
辰左坐在衙署之内,一整天忙碌下来,到了他难得没有再批阅公文,而是一边品着茶,一边翻看着一本《名人录》。
他的手很稳,托举书册的手半点不见晃动,如此一直到了夜半时分,忽然间,某个方向上冲天光华亮起。
他有所感觉,站了起来,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正是朱郡方向,他目中透出冷光,道:“无能,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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