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将那一枚法符取了出来,见果有一缕气机依附其上,他抬起头,见到陈禹、武倾墟二人正看向自己。
他道:“此是荀师最后见我之时所予法符,平日只是用来转挪之用,而在方才,却似是借此传了一道玄机过来。”
“哦?”
陈禹神情郑重起来,道:“张廷执不妨看一看,此玄机为何。”
他们先前就认为,在庄首执成道之后,假定元夏来袭,那么荀季极可能会提前传递消息给他们,让他们做好防备。
但是没想到,此一道玄机并没有传递到元都派那里,而是直接送到了张御这处。不知这等举动是出于对张御本身的信任,还是说其对元都派内部不放心,所以不愿意绕走一圈?
张御试着看了下,他道:“这一道意念需要借用元都玄图来观,御需离开片刻,去到此镇道之宝内中方能窥见此中之意。”
陈禹沉声道:“这应该是荀道友设布的遮掩,以免此消息为他人所截。张廷执自去便是,我等在此等候结果。”
张御点首道:“御离开片刻。”
他从这处道宫之中退了出来,来到了外间云阶之上,心下一唤,霎时一道金光落至身上,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再出现时,已是站在了一个似在无边虚空游荡的广台之上。
瞻空道人正端坐于此地,讶道:“张廷执来此处可是有事?”
张御道:“瞻空道友当是知晓,荀师上次赠我一张法符,如今上有玄机映现,疑似荀师传我之消息,但需借元都玄图方能观之,故来此借此宝一用。”
瞻空道人神情一肃,道:“原来是师兄传信,既是传给廷执,想来涉及玄廷之事,且容贫道先行回避。”
张御也是一点头。
瞻空道人打一个稽首后,身上金光一闪,便即退了出去。
张御待他离去,将法符取出,随后松手放开,便见此符飘悬在那里,下方玄图忽然一道光芒一闪,在他感应之中,就有一股意念由那法符传递了过来。
他意外看到,那上面所显,不是什么秘传消息,而是是荀师最早时候教授自己的那一套呼吸法门。
他再是一感,此中与荀师以往教授的心法略有几处微小出入,若是将几处都是改了回来,那么当是会从中得出六个字:
“元夏使者将至。”
张御眼眸微凝,他反复查验了下,确认那道玄机之中的确只有这几字,除此并无其他传递,于是收好了此符,金光自身上闪烁,持续了一会儿,便就遁去不见。
在他离开之后,瞻空道人复又出现,在此镇道之宝上重新坐定下来,只是坐了一会儿,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是……”他伸手过去,似是将什么气机拿到了手中。
张御这一边,则是持符回转到了上层,意念一转,再度回到了先前道宫之所在,随后走入进来,待至殿中,陈禹、武倾墟二人都是看向他,显是在等着他的回音。
他目光迎上,道:“首执,武廷执,那玄机确然是荀师传书,他只传告了我一句,此中言……”他语声略略加重,道:“元夏使者将至。”
陈禹和武倾墟二人都神情微凛。
这句话虽然只几个字,但是能解读出来的东西却是不少,若是此传讯为真,那么说明元夏并不准备一上来就对天夏采取倾攻的策略,而是另有算计。
这并不是说元夏对待天夏的态度宽和了,元夏的目标是不会变的,就是要还得世之唯一,灭尽错漏,从而攀向终道。天夏就是他们这条道路上唯一的阻碍,唯一的“错漏”,是他们必然要灭去的。
所以他们与元夏之间只有你死我活,不存在缓和的余地,最终唯有一个可以长存下来。便不提这个,那么多被元夏灭去的世域更是在提醒他们,此场对抗,是没有退路可言的。
武倾墟想了想,道:“首执,武某以为元夏这与我等此前所推测的并不冲突,这很可能就是元夏为了探查我天夏所做举动,只不过其用明招,而不是暗中窥伺。”
陈禹点头,元夏来查探他们的消息,还有什么事情比派遣使者更为方便呢?不管是不是其另有消息来,但通过使者,的确可以光明正大获取诸多消息。
并且元夏方面或可能还并不知道天夏已然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使者到来,或还能利用这一点使他们产生错判。
张御思索了一下,这个消息传递,当是荀师第一次尝试,所以上来势必不可能传递很多言语。而元夏使者到天夏本也是既定之事,就算这事情被元夏知晓了,想也能作以辨解。只希望此事不会被元夏盯上。
他转念过后,又言:“首执,元夏此举,当不会是临时起意,其破灭万世,应当是有了一套对付外世的手段,或许派遣使者当是某种手段的运用。其目的仍旧是为了亡我天夏,覆我存身之世。”
陈禹沉声道:“张廷执此言与我所思相近,元夏与我无可调和,其来使者非为利我,而为覆我。此使者即将到来,两位廷执以为,我等该对其采取何等态度?”
张御当下言道:“他能知我,我亦可知他,我等也可借由元夏来使,从小微之处一观元夏之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