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弥真看了看内中景物,道:“对,此处当就是善璋派山门所在了,与李某当初所见无甚太大差别。”他感叹一声,赞叹道:“还是廷执高明,若不是廷执,李某这回就被诓了过去。”
张御也去管他是真不曾看出来,还是假的不曾看出,依旧是望着前方。两人尽管站在这里,但是实际上还是与内中奇峰是隔着一层的,当中不难看出此中存有严密的阵法。哪怕是这等偏居虚域的宗门,亦是有着阵法回护的。
他们是来此拜访的,不是来此做恶客的,故是站在原处没有动,不过他相信里面之人自会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果然,不过片刻之间,有一名外表三旬左右的道人自屏帘之中飘然而出,他到了外面,看了看张御二人不加掩饰的气机,面上不由露出惊色,上来稽首一礼,道:“贫道慕远尘,乃是此处善璋派主事之人,不知两位上尊自何处来?”
他能分辨出来,这两位功行道行都是远胜于他,极可能是传闻之中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的,而且这般人物,以往在古夏也是见不到多少,现在却是一下在面前出现两名,让他也是惊疑不定。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说了自己名姓,随后言:“我二人乃自天夏而来,今回特地来此拜访贵派。”
自天夏而来?拜访我善璋?
慕道人心中一震,既有担忧又有疑惑。
善璋派虽是自古夏之时便即躲藏到此了,可是正如李弥真所言,为了不陷入无尽虚域,时不时沿着世隙飘游,这就难免会与其他宗派产生联系,譬如神昭派便是如此碰上的。
所以他们也不是对外完全一无所知,同样断断续续了解过一些事,听说过天夏之名的,模糊知道这是自古夏之后夏地之中最大的势力,甚至一度并合了绝大部分宗派。
为此他也十分担心,生怕天夏来人到此是要吞并他们的。
他小心翼翼道:“我善璋派小力弱,也多年不曾与人相争了,却不知两位来此是为何事呢?”
李弥真道:“这位穆道友,不知贺道友可在么?李某乃是神昭派执掌,多年之前,曾与贺道友在此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贺道友可曾与道友说起过?”
慕道人闻此一言,神色和缓了些。故道:“原来是师兄故人。”他叹了一声。“劳动李上尊挂念了,“惜乎师兄已是寿尽故去多年,如今门中由在下主持大局。”
他倒不怀疑此言,不论是自己还是善璋派,实在不值得对方这般郑重以待。也没必要特意来攀关系。
李弥真闻言不由一叹,道:“原来这般,没想到当初与贺道友一番论道,竟成诀别,当真遗憾。”
修道人唯有修炼到了摘取上乘功果,并求全了道法,才算得上是无惧生消长化,寿数可得无穷,寻常玄尊与世对抗,终究是有寿数之终的。
似天夏诸玄尊能够无惧与此,那是因为有上层可得依托,这才享寿无穷,只要清穹之舟还在,他们就不必为此担心。而藏身在虚域之中,虽然避开了世上纷扰,可是没有遮护,自然就需经受此劫。
慕道人这时想了想,试着问道:“这位道友,可是当初师兄与你有过什么约言么?若是有什么事机,在下代替师兄履约。”
也不怪他这么问,他这位师兄就是喜欢结交同道,能存在这么久,也是有后者的功劳的,可要是他这位师兄对外贸然许诺下去什么,他也不能不承认,既然是接手了善璋派,那么也当由他来接下承负。
李弥真道:“此回非是为此,而是张上尊有事找寻贵派。”
慕道人不由看向张御处,张御则道:“慕道友,我可否与你单独一谈?”
慕道人一想,终究不好拒绝,他清楚知道,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真若要对善璋派起什么心思,外面的阵法可是守不住的,他侧身一请,道:“两位请。”
李弥真则道:“慕执掌,李某就在外等候了。”
慕道人见他如此,心中稍安,于是请了张御往门中来,经过门中那柱峰时,这里方才还有不少弟子巡游,可现在却是一个个藏匿起来,且应该是得了关照,没有一个敢对外胡乱张望的。
慕道人请了他到了峰上,并在一处湖畔一处开阔廊殿之内坐下,又命童子奉上了香茶,道:“敝处简陋,还望上尊多多担待。”
张御道:“言重了。”他拿起案上茶盏品了一口,点首道:“好茶。”
慕道人见他这副作派,更是放心了一些,笑道:“这是敝派离开神夏之时带出来的两株茶树,天长日常,也便成了气候,也是敝派中唯一可拿出来待客之物了,上尊若喜欢,可稍候带了回去一些。”
张御也未拒绝,道:“那便多谢了。”顿了下,他又道:“我方才观贵派门中,似是弟子不多?”
慕道人苦笑一声,道:“是啊。敝派上下如今不过千余弟子罢了,能有成就的也就是数十人,不瞒道友,自从躲来此地,也就是偶尔遇到一些友善宗派,彼此之间互换交流,这才能勉强把宗门维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