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朝昇似乎是因为饮下之元气之故,此时此刻,其之气势比此前更盛数分,脚下烈阳光芒也是变得异常炽烈。
张御三人不难感觉出来,原本存在着那一股吸扯之力变得更大了。武倾墟、正清道人俱是立刻凝定心神,身上各有一道乌光和清气浮现出来,却是各自以道法持护自身。
张御则是意念一转,从玄浑蝉化作了其本人形貌,随后他运转“启印、身印”,以此维定己我。
同时他伸手一拿,便有一根青玉般的长枝出现在了掌心之中,只是一挥之间,已然恢复完整的益木便源源不断将生机送渡到他身上,身外生出了一团青玉色泽的流光。
那些照来光芒到他们三人身上,在武倾墟、正清道人二人处纷纷彼此消融,而到了他这里,却是纷纷折去,无法沾染上来。
尽管关朝昇气势汹然,可与其在寰阳之世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是不可同日而语。毕竟炼空劫阳不在,其人攻袭之中终究不再融汇那镇道之宝的威能了,他们守御起来丝毫不觉有多少压力。
但是同样,清穹之气他们也带不进来,因为神虚之地唯有元神观想图才能穿渡虚实之障并入至此间,不是与自身混融一体,或者本就是如益木一般自立于神虚之地的法器,那自也是带不进来的。
正清道人在守持好自身之后,面对狂烈光芒,却是主动上前一步,身上如水清光瞬时铺洒开来,一时之间,似这片神虚之地都是光华湛湛的清净之气。而在正面,此气与照来那吞夺之芒相互消磨着,清气烈气交融更替,天域似呈半分。
关朝昇呵了一声,拿眼撇来,毫不掩饰道:“正清,天夏诸人之中,我最不喜的就是你了,当初没有机会与你一论道法,现在倒要试试你的手段。”
正清道人语声平静道:“邪秽残恶,俱该诛绝镇灭。今日不是论道,乃是逐恶,关上尊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关朝昇哂笑一声,他把大袖一挥,脚下烈阳霎时一个爆闪,映得诸人身外芒光一片,不过正清道人站在最前面,无疑也是承受了最为强猛的冲击。
可是他身上如水清光柔韧异常,最外表被消融了一层后,下一层后继而上,层层叠叠,如潮涌上。
可以看到,关朝昇在吞下那一口元气之后,在神气大势上明明是胜过正清道人一筹的,可是双方这一正面交锋,那无数汹汹烈芒四溢照来,偏偏就是无法撼动正清身外清气分毫,场中看着居然是势均力敌。
张御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因为正清道人自身道法极致精纯,单纯在变化之上反是强于对面之故。
所以修道人斗战,不是看道行法力就能分出高下的,表面看着势弱一方未必不能胜,尤其是彼此都在同一个层次之中,只要有可侵坏对手的手段,那便都有取胜之机。
而因为他们这一边乃是三人到此,所以正清并不用急着谋求击败敌手,只要专注于守持便可,反而关朝昇需要分心防备他们,这一消一长,也就形成了此刻之局面。
看着两人对峙,他与武倾墟都没有急着动。因为有时候不动比表露出意图更能给对手以压力。
并且他们看得出来,关朝昇现在虽与正清道人对抗,可彼此力量还未陷入纠缠,其随时可以抽手出来,所以大可以再等等,待得合适时机再出手,那能以较小的代价收获更多。
关朝昇知晓两人的打算,不过他敢于在神气之中斗战,心中自也是有着某种倚仗的,在又与正清对抗了一会儿后,他似乎不再顾忌张御和武倾墟二人,身下烈阳再是急骤一闪,更为狂猛的力量爆发了出来。
这一击似是不留后手了,正清道人不但没有因此后退,反是将自身道法运转到极致,一条条如丝绦般的清光自身上飘荡出来,牢牢顶住了前方侵袭。
而在这般激烈的对抗之中,他面上依旧表现的平静且从容,周围清光依旧维持着有序递进,没有出现丝毫混乱。
武倾墟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沉默,可这个时候却抬起了手,就在这一刻,周围一切,包括两个人的此刻的争斗,在他眼中凝定了一瞬间。随后他伸手一拿,属于关朝昇的一缕气机直接被截夺下了,这就像是从原本一个自成一体的事物上取走了某一部分,使之再也不复完整。
此是他之道法“断分周流”,万事万物,自成周转,他此刻先是施展的“断分”之术,却可以从中截取一缕玄机。
关朝昇要只是对上他一人,那么凭着其人之道法,只要感觉有异,那么下一刻就可设法将被夺之气吞化回去。可是现在他正和正清较量,并把绝大部分力量投入到与后者的对抗中,便是察觉到了部队,也没有这个机会。
武倾墟在取截了一缕玄机之后,立时又推动了“周流”之术,却是将那一缕玄机再度送了回去。
可此时那本是凝顿的一切此刻又重新开始了运转,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了少缺了什么,于是这缕同根同源的玄机归回,就产生了一个无法调和巨大矛盾,两者间的碰撞由此迸发出一股难以言述崩灭之力。
关朝昇立刻感受了一股严重威胁,寰阳派被逐去域外,武倾墟那时还未摘取上乘功果,故是他并不知晓后者的道法为何,自然谈不上提及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