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执一言落下,诸位廷执目光自是集中到张御身上,钟、崇二人也是望了过来。
张御知道陈廷执为何要问自己,得了五位执摄的传旨,下来加强守正宫各驻地的守备已然是名正言顺。在玄廷的全力推动之下,也必然需从各地抽调得力人手。
而这个时候,灵妙玄境中的真修入世,一开始肯定有许多人不适应俗事,那么加入各驻地无疑是个合适的选择。一方面不耽搁他们修行,另一方面也不必立时去和那些世间之人或世间之事打交道。
他是不在意守正驻地之人真修还是玄修的,只要有利于天夏便可。
只要这些真修愿意收天夏法度,并且能一丝不苟的完成驻地安排交代的事,那么自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反而还能尽快加强各驻地的力量。
说实话,真修这回可以是说被玄修逼得不得不开境入世,而真修一至,双方竞逐,玄修亦可能从真法修士那里得到促进补益,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他道:“崇廷执之提言,御无异议。只是若立法度,此中具体还待商榷。”
陈廷执道:“法度不轻立,自待详议。”
竺廷执道:“这灵妙玄境若是骤然全数放开也是不妥,不若先开得玄境一二处,待得取利革弊,有所依凭,再是逐个放开不迟。若见有碍,再是随时修正,待得规序完备,再是推及于众。”
韦廷执道:“竺廷执此议甚好,凡是不可一蹴而就。先取一地之功,后求完全。”
下来诸廷执为此详议了一番,最后认为伊洛上洲、青阳上洲这两处最为合适。
伊洛上洲原本全是真修由掌制,高墨到来之后,大举启用玄修,在民间推动造物,但对些伊洛上洲真修也并不是完全弃用,而是宣令他们出来做事,那些不听谕令的,不是被他镇压起来,就是抽调去了别处,现在留下的,基本都是愿意听话的。
事实证明,一洲玄首若要推动什么,除了玄正能加以规正,玄廷上层能够阻碍外,洲中无人可以违逆其意。
而青阳上洲么,此洲玄、真二法因为曾经数次合力对敌,也遭遇过共同的敌人,相处较为融洽,并且因为恽尘之故,许多真修早早来到了俗世之中,可以说本来大半真修就在外了,现在只是再推动一把,此事较为容易。
而且这两地地理位置也是恰当,伊洛上洲位于天夏之中,其有所变动的话,其影响可以扩散到周围各个上洲。青阳上洲则是海路通达上下数洲,现在浊潮泛动之际,还需要护御海上,正好需要足够人手。
这两个正好位于陆上,一个位于海上,若是这两处法度执行下来没有问题,那么正可以往其他上洲推动,继而遍及全域,要是有什么不妥,也能及时修正。
在商议妥当之后,诸廷执便于廷上正式下达谕令,令这两处上洲一并开放境关。
不过诸廷执只是定了一个大略,涉及到具体细则,则会交由专以负责修改条律的修士和神人值司一并填补修改完整。
此事定下,再议了几桩事机,今回廷议便即结束,磬钟一响,诸位廷对着首执行过礼后,便各自从光气长河之上退出。
钟廷执离了席座,往妙皓道宫之中步去。令真修入世承担权责,并广开山门一事,虽与他的想法还有略有差异,但目前看,似只有这个才能令真修振作起来了,再远他也管束不了了。
不管怎么说,连月来所牵挂之事总算有了一个结果,他也是心下微觉放松。
崇廷执看去神情也不是那么紧绷了,他道:“道兄,下来当是派遣门人弟子前往说服各个灵妙玄境的道友了,劝说他们早些出来,不是为法度所迫,这般还主动有利些。”
钟廷执道:“好,虽然这事得罪人,可为了天夏长远利益考量,也是我辈必须要做的。”
崇廷执道:“钟道兄门下弟子都是早故,此事就由崇某来安排吧。”他顿了下,似是想起什么,道:“只是道兄,近来你可是感觉到,长孙道兄似是在做着什么事情?”
钟廷执道:“我亦是有所感,长孙道兄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这且不去管,只要他愿意与我们共进退,他愿意做什么就由他去做什么。”
崇廷执却又说了一句:“长孙道兄虽说放弃造物修道人,可依我看,他似乎另有打算。”
钟廷执沉声道:“如今不同于以往浊潮泛滥之时了,我以为长孙道兄应该是知道分寸的。”
长孙迁从光气长河中下来后,直接回到了易常道宫之中,他挥退了殿中的神人值司和值守童儿,走入了内殿之中。
他看着那一具盘膝坐在那里的玉人,走了过去,依旧是把手按在了其头颅上面,一阵阵荧光玉人那金色的血液和身躯之中绽放而出,待得光芒消隐下去后,其身上的玉质又是向着血肉方向更接近了一点。
不仅是这样,玉人原本的五官略显僵滞,此刻似乎变得生动了一些,看去愈发愈向真实方面挨近了。
长孙迁这时一挥袖,殿底之下有蒸腾灵气冒出,到了顶上结成雨云,还做丝丝缕缕,滴落在玉人身上,每一分每一毫却是渗透入身躯之中,这个时候,可见其近乎通透的身躯之中似是晃过几次闪电般的明光。
玉人眼皮此刻微微抖动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