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面对等压迫之感,他依旧挺立在那里,身上气息每一次被压下去,就会升腾上来,且比方才更为强盛。
严女道看着此景,也觉佩服,那道音之中所蕴藏这等力量她也深感敬畏,可哪怕在这等威迫之下,这位还是能够不断抗衡,并且还不在面对她流露出任何破绽。
关朝昇是一个很能冷静判断局势之人,虽然眼前他顶住了那力量的侵袭,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能不落下风,可这力量越往后方越能越大,到了最后,是极可能能将他镇压下去的,在无法击破那源头的情形下,唯一可行之策,就是退避去两界通道之内。
可这样维持通道之举势必要中断,要让他放弃这等作为,他是绝然不肯的,而他也不是无计可施了。
他拿一法诀,使了一个神通,身外光芒暴涨,一道道形如劫阳气珥的光芒飘渺散去,那每一道光芒之上站着一个他与自己的一般虚影。
此乃是抽调以劫阳之力变化神通,凡是劫阳光芒所在之地,皆为他自身之所在,此光此气,皆是我命,一光不绝,便身可存续。
张御此时喝出了第五个道声:
“敕绝!”
这个时候,他心神忽然一阵悸动,他感觉自我忽然拔高,去到了那无限高渺之地中,这种感觉,有些像是每回得以突破章书所限之后,再得上一层境界那般。
意念在高渺之域中,他心神之中也是涌起一阵明悟,这六正天印并不是直接依靠言印力量去镇杀对手,而是因为言印乃是入道之基,当他念动六印之后,此六印就助他将气意由这大道之触角更上层攀升渡去一瞬,由此借力俯观,去意摩弄世间。
这就像是驾驭镇道之宝,需先将心神投入到这更上层的物事中是一个道理,而镇道之宝若无人驾驭,本身也是不会主动攻袭任何人的,唯有赋予其某种意志或是某个目标,才能推动这股力量。
而在此刻,他便可做得此事。
他抬袖起来,对着下方一拂,口中言道:“诛!”
一语落下,言出法随!
随着最后一个道言完满,那六个道箓同时亮了起来。
那一股浩渺之力被此言所惊动,就好似水面被轻轻触碰,荡开微微涟漪,这一层隔膜仿佛是高渺之地与现世的屏障,现在随着此间动荡,却也是一层层传递落入到了现世之中,且动荡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这一刻,从万曜大阵到虚空另一端,从清穹云海再到上宸天,所有人玄尊都觉得一股飘渺浩大的意志降临了下来。
关朝昇那些站在烈阳气珥上的身影一个个破散,那些用于寄托的光芒也是一道道黯淡消去,此就像是海浪冲来,沙堆一个个随之倒塌,毫无抵抗之力。
随着周围无数金光向中间一层层收敛倒塌,到了最后,场中就只剩下了他正身一个存在,虚空轰然一震,所有的力量都是一下汇聚到了他身上!
他不觉抬手看了看,见一粒粒碎砾从上面掉落下来,但不断有寄虚之地的神气灌落入他身躯之中,并修复维持着,使得那些破损的地方又重新恢复完好。
但这股力量并不止是摧垮他的在世之身,连寄托在寄虚之地的神气亦是在消磨削杀之中。
可是哪怕到这一步,他依旧没有倒下,因为他那存在的身躯却是在为寄虚之地不断弥补神气,神气又垂降下来修补在世之身,两者不断相济相生,似是要想如此从这股力量的压迫下坚持并挺受过去。
且哪怕到了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放松对两界通道的支撑,甚至背后那劫阳之影仍在隐隐约约冒出来。
可在此刻,仿佛是整个天地在驱杀他,此力出现之后,似已是变成了某种天地运转的道理,他越是对抗,所受压迫的力量也便越大,元气神气也是被不断被削磨,他身上的也随着破缺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随着身上最后一点神气元光被压灭了下去,他整个人轰然崩散成了一团泛着金光的碎屑,在虚空之中飘散开来,直至化为无有。
而就在他消失那一刻,两界通道也终是失去了法力的维系,被服幽虫洞开的门户向内塌陷,本来散落在外的光芒纷纷向里收缩而去,并于一瞬间退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此时此刻,所有留意这一战的天夏玄尊都是看到了这个结果,这一切并不长,但在感应之中漫长无比,同时异常清晰,关朝昇最后身躯崩塌的那一幕,令许多人心中都是震撼无比,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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