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交战虽只是一瞬间,可苏盏为了应付诸寰同昼之法的压迫,所以根本没有留意或者说顾忌到这里的变化,可即便他注意到也没有办法,毕竟那时候不作回避的话,那么当场就性命不存了。
而此刻虽然醒悟过来,但却已是来不及了。
他看着自己身躯一截截碎裂,也是苦笑不已,他看了看张御,忽然道:“我能问张守正一个问题么?”
张御看向他,道:“请说。”
苏盏道:“当初元都派明明拥有元都玄图,进退无人可阻,自己独立于外岂非更好,为何又非要并入天夏呢?”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吧。”
瞻空道人自虚空之中跨出,出现在了距离苏盏不远处的地方,他沉声道:“我之所以愿意并入天夏,乃是因为天夏是为人开道,而非为道弃人。”
苏盏怔了怔,道:“便是如此简单么?”
瞻空道人叹道:“道理是简单,可万古以来,诸界众生,能够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苏盏还想说什么,可这个时候,他显然已无法做到这一点了,只是表情动了动,脸庞便就一同崩碎,几息之后,整个人彻底化散成了一团灰烬,融入了虚空之中。
瞻空道人默默叹息一声,元都派道法修行不易,寻常弟子可谓千挑百选,苏盏能修到这等境地算是天纵奇才了,而且方才使用神通时也是可圈可点,可他也知,对方从始至终与己非是一路,那便只能任其灭去了。
张御看着其人消亡,倒未觉有什么可惜的,这般自少就被上宸天道念灌输之人,就算到了天夏这边,也唯有关押入镇狱之中,若是某一天上宸天被镇灭,那才有可能再放了出来。
瞻空道人看了看四周,见远端还有一些上宸天布置的禁制,便道:“贫道身为观治,也该出些力,守正,下面之事就交给贫道吧。”
张御点头道:“那就劳烦道友了。”
他心意一转,重新返回了上层守正宫中,随后便通过训天道章将方才情形呈报给了玄廷上层知晓。
呈禀过后,他转而看向一侧的殿璧,那里有着一幅上宸天的简略舆图,这主要是按照金郅行的陆续传告而拼合起来的,虽然不全,但也能看一个大概。
他凝视着此图,接下来就看上宸天那边作何反应了,直接借口开战也不无可能,但若只是来质问或是施加压力,那反而用不着担心什么。
因为天机被搅乱,再加上当日参与夺取谋划之人都被诛灭,而赢冲为了安稳起见,也没有动用训天道章传讯,这便导致其人失败的消息并没有能第一时间传回去。
还是数天之后,派驻在天夏的使者卢星介得了天夏通传,这才是将此事返报给了上宸天。
孤阳子得报之后,立刻命人去将赢冲事先留下的符书取拿了过来,他在看过后者整个谋划之后,也是可惜不已。
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还是很大的,尤其是用不着与天夏磕个头破血流,这一定是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的,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他叹息道:“赢冲道友这条计策不成,我上宸天当真是错过了一次大好良机。”
天鸿道人则道:“再好的计策也未成功,那也不用去多想,此事不成,那还是按我先前计较来做,将寰阳派召回就是,道友以为如何?”
孤阳子微微叹息,最后点头道:“便就如此吧。”
天鸿道人不觉精神振奋,道:“好,我这边下去准备。
天鸿道人一想,道:“此事道友可先准备起来,但开始之前,需得把赢冲道友接了回来,这等事却少不了赢冲道友的谋划。”
天鸿道人道:“这是自然,只点时日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寄虚修士的在世之身若被毁去,那么至少要几年或者十几年时间才能归来,当中若是有人作法相阻,那归来还要晚,并且通常归来都是在原地,除非是有人作法接引,或者提前留有布置,才可落去别处。
不过赢冲这个人总是习惯留下后手的,在出来之前就已然做好了万一之准备,所以不至于还是落去天夏那处。
孤阳子缓缓道:“灵都道友那边当由我来去说,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可行之策了,只寰阳派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这一次……我们总要心往一处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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