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瀚现身的一瞬间,大堂里立即安静,全部把目光投向这位赵天王。
年轻,威严,英俊,挺拔!
“拜见赵先生!”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就连那些客家人首领,也是会说江西话的,毕竟定居江西已经近百年,难免要跟本地土著打交道。
赵瀚抱拳回礼,笑着说:“诸位请坐。我此次来南赣,是听说诸位纠纷不断,希望能劝大家放下仇恨,共同抗旱救灾。”
“总镇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这事情没法说和,”一个江西士绅代表,站起来愤怒大呼,“这些客家人,从闽粤两省而来,不但霸占我江西土地,还要抢夺我江西人的水源!”
“放屁!”
一个客家人首领也站起来,针锋相对道:“你们这些本地人,惯会欺负客家人。赵先生来之前,哪次不是勾结官府下黑手?”
“那是你们先不讲理!”
“是你们先欺负人!”
“……”
土客矛盾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甚至都搞不明白谁先欺负谁,近百年来数代人结下的仇怨。
你们村杀了我爷爷,我们村打死你叔祖,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这些属于大矛盾,而客家人之间,江西士绅内部,同样各自有矛盾。
“砰!”
赵瀚猛拍惊堂木,吓得众人立即闭嘴。
赵瀚面色阴沉道:“我先说几句,可不可以?”
“赵总镇请讲。”这些人又变得乖巧起来,毕竟赵瀚手里拿着刀把子。
赵瀚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许多属于世仇,我也没那个能力去判断是非。以前的恩怨我不管,从下个月起,但有违法犯罪者,依《大明律》处置。你们如果不懂《大明律》,杀人偿命的道理总该懂吧?”
说着,赵瀚又扫视众人一眼,冷笑道:“莫要以为法不责众,若是聚众斗殴,罪责全部算在串联、领头之人身上。也不要以为,没打死人就不处罚。只要有斗殴的行为,定然严惩不饶!”
一个士绅代表问:“总镇,争水之事何解?”
“暂时交给农会处理,”赵瀚说道,“面对天灾,当同舟共济,而不是彼此争斗。”
客家人代表不干了,有人说:“总镇,你这是偏帮他们。本地人的村子有农会,我们客家人的村子没农会,农会自然要帮着他们说话。”
“那你们为何不建农会?是怕农会建起来,你们在乡下失去威信吗?”赵瀚反问道。
无人能回答,因为被赵瀚说中了,当然也有客家人不信赵瀚的因素。
赵瀚突然用官话说道:“我不是江西人,我其实是北方人。”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
赵瀚继续说道:“江西人,客家人,对我而言,并无区别,都是华夏子民而已。我不偏帮谁,也不歧视谁。依我的规矩做事,那便是自己人。不依我的规矩做事,那便不是自己人。对于你们客家村镇,先是不配合落户,落户之后又不配合农会,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江西士绅听了幸灾乐祸,客家首领听了惴惴不安。
“普通客家兄弟,定然不会抵制农会,全都是你们这些首领在阻挠,”赵瀚的语气变得更重,“作为惩罚,我要强行分田,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允许你们每人最多保留一百亩地!现在,山中百姓,每人最多能留五十亩!”
那些客家首领,又是愤怒,又是害怕,一个个都隐藏怒火。
赵瀚继续说道:“谁人不服,可以起兵造反,我不介意杀几个立威。客家人闹一次,不管有没有参与,该镇的其他客家人,能保留的土地就降十亩。除非提前检举,才能不受处罚。”
江西士绅更加高兴,他们就喜欢看仇人遭罪。
赵瀚突然转向那些士绅代表:“你们也最好老实点,有人不服我分田,正在私下串联捣乱。这事我早就接到检举,别逼我搞抄家灭族那一套。”
士绅们瞬间肃然,笑容立刻消失。
赵瀚又宣布说:“最新田政,略有改动,你们可以了解一下。”
今年田政又做出微调,耕地分为四个等级:上田,中田,下田,下下田。
上田多为水田,中田多为旱田,下田多为山地,下下田非常贫瘠。
在分地的时候,每人可分四亩上田,上田不够就用其他代替。一亩上田,等于两亩中田,等于四亩下田,等于五亩下下田。
若是只要中田,等于每人可分八亩!
若是只要下下田,等于每人可分二十亩!
这是农会经过数年的观察统计,根据田亩实际产出而制定的,今后收取田赋也按如此标准。
最近三年,年满十二岁者,这次也能分到土地。
以前没分够的,全部予以补足。
不怕土地不够,泰和县、宜春县、萍乡县、永新县、永宁县,都被反贼肆虐得够呛。人口锐减之后,其余诸县可以迁徙过去。
南赣地区同样如此,经过一连串的战乱,耕地肯定是够分的。
“你们客家人,愿意组建农会吗?”赵瀚问道。
这些客家首领,互相用眼神交流意见,然后齐刷刷跪下说:“我等皆遵赵总镇之命!”
赵瀚都说了,以后争水什么的,都让农会来进行调解。
客家人若不建农会,还不任由江西土著欺负?
赵瀚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抵触农会就好,土客矛盾肯定难以消除,但今后可以慢慢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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