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瀚前后遭遇两拨乞丐,全都是侯爷邓贵的手下,这货掌控着北城外的所有乞讨业务,顺便还兼职小偷小摸。
邓贵正在跟家人吃饭,一妻两妾,五个孩子。
他放下筷子说:“先派几个人,把巷头巷尾堵住,不能让他跑掉,逮到了直接打断腿!”
一天之内,被咬死一个手下,又被打跑十多个,而且闹事者居然是孩童,这让“丐帮帮主”的脸往哪儿搁?
轰隆隆!
突然传来闷雷声,屋内之人皆喜。
邓贵亲自走到小院里,笑着说:“旱了几个月,老天爷总算要下雨了。”
手下乞丐问道:“侯爷,不如明天再动手?”
邓贵点头说:“明天动手也行,但要派人跟着,我怕那小兔崽子要跑。”
一群乞丐而已,真不敢冒雨做事,淋出病来根本没钱医治。
“轰隆隆!”
闪电照亮院落,雷声由远及近,还猛然刮起一阵大风。
……
赵贞芳被雷声惊醒,享受着阵阵凉风,欢喜道:“二哥,要下雨了。”
赵瀚站起来说:“走,先找个地方避雨。”
兄妹俩饱餐一顿,又歇息许久,此刻不再虚弱,当即手牵着手,摸黑寻找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麻五是新入伙的乞丐,每天都得给组织上贡。
若是讨不到饭,不但要饿肚子,还会被头目暴打一顿。
丐帮组织结构松散,今晚又明显要下雨,上级命令传到底层,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一个推诿一个,仅剩麻五单独办事,他需要彻夜盯紧赵瀚兄妹俩。
只知道目标进了麻柳巷,黑灯瞎火的,上哪儿找人去?
麻五沿着街巷一阵转悠,他有轻微的夜盲症,夜里根本不可能寻人,等于是让一个瞎子当哨探。
“日他娘的,都来欺负老子,老子才没那么傻!”
麻五坐在一户门檐下,这里勉强可以避雨,打算先饱睡一觉再说。
正幻想着大鱼大肉,麻五突然听到脚步声,他连忙睁开眼睛擦口水。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麻五根本看不清楚。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赵瀚瞥见门檐下蜷缩着人,他上前问道:“这位大叔,附近有没有什么破庙?”
麻五下意识回答:“远着呢,城隍庙在东南边儿。”
赵瀚仔细打量此处,发现门檐并不宽,大雨肯定被风吹进来,于是带着妹妹寻找更好的地方。
麻五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悄悄跟在兄妹俩身后。
这货明显不懂什么叫跟踪,外加夜盲症影响视力,闹出的动静连傻子都知道不对。
走了一阵,赵瀚突然回身,快步来到麻五跟前,质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没……没有。”麻五矢口否认。
赵瀚立即挺起竹矛,矛尖顶着对方咽喉,低喝道:“说!”
麻五瞬间记起传闻,就在今天中午,北街那边被咬死一个头目,眼前这小子是真会杀人的。他吓得双腿发软,噗通跪地道:“小祖宗饶命!”
“快说!”赵瀚表情严峻。
麻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你杀了侯爷的人,侯爷派人到处找你,说逮到了直接打断腿。你们都是孩童,断了腿更好讨饭,侯爷是不会杀你们的。”
打断自己和妹妹的双腿去乞讨?
赵瀚按下心头怒火,问道:“侯爷是谁?”
麻五回答道:“侯爷就是侯爷,北码头附近的叫花子都归他管。”
赵瀚问道:“丐帮帮主?”
“丐帮?”麻五摇头纠正道,“我们是莲花会的。”
赵瀚继续问道:“那个侯爷,只是乞丐头子?还是有什么其他身份?”
麻五说道:“就是讨饭头子,现在不自己讨饭了。”
赵瀚问道:“你说码头附近是侯爷的地盘,天津其他的地方呢?”
麻五回答:“别的地方不是,侯爷就管北城墙到北码头这一片。”
雷声愈急,雨点开始洒落。
赵瀚突然变得沉默,握矛的双手松了又紧,他正在分析自己当前的境况。
首先,即将迎来乱世。
其次,自己和妹妹年幼。
两个稚龄孩童,必须思考如何在乱世活下去。
究竟是哪一年,赵瀚已经记不清了。
反正不是明年,就是后年,或许是大后年,女真军队就要破关而入,势如破竹杀到北京城外。
到时候兵荒马乱,天津恐怕也不安全。
如果赵瀚穿越成二十岁,他其实有许多出路,甚至可以跑去陕西参与农民起义。
但他现在才十岁啊,而且还拖着个六岁的妹妹。
唯一选择,就是寻找机会南下,在安稳的江南先长大成人再说。
而且小冰河时期,北方冬天太冷,去了南方不容易被冻死。
南下之事暂且不提,眼下有人要打断他的腿,还要把他当成乞讨的工具!
赵瀚挺直腰杆,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厉声问道:“说,那个侯爷住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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