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兵力击其一部?
那赫雄祁很怀疑将手头的兵力都投下去能否将西进的近两千江东左军步骑顺利击溃,将这部江东左军合围吃掉就不要妄想了。
这数日来接战,那赫雄祁发现哪怕是一哨两百人的江东左军步卒阵形想要击溃都很难。
西进的江东左军有九个哨队、二十七个都队,而江东左军以六十卒都队为基本单位编队结阵交叉行进,使得其步骑在骑兵威胁、干扰下,也有很强的机动性。他就算将手里的兵力都投下去,既无法保证能将西进江东左军击溃,也很难阻止这部江东左军回缩到涡口寨来,到时又是会战的格局。
“集中兵力击其一部”的原则在这里却行不通;但是那赫雄祁又无法对江东左军往西运动坐视不理,派人去找帖木儿,告诉他江东左军有会战的意图,要帖木儿随时注意异常,若觉得情况不对,就立即往东南驻营方向回缩,切不可恋战不去。
虽然进入元春时节,但是午前的天气冷晴,敖沧海、赵青山率部在涡口寨南十四里外借一处延伸进海里的大岬石登岸,与西进的曹子昂、周普、宁则臣部相距约二十四五里,各自与敌骑接战后,来往牵扯,于太阳位于正中天时同步往涡口寨西南的王登台山转进。
那赫雄祁接到报告后已经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他这时候已经确定江东左军有会战的意图,亲自监视涡口寨已不再必要,欲率剩下的六百余骑返回王登台山营地,居中策应。
这时候涡口寨南北寨门同时打开,晋中残部步骑从两门鱼贯而出。
那赫雄祁看见涡口寨出动的步骑人数吓了一跳,足足有两营一千两百步骑,且装备齐全。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涡口寨会藏下这么多人,他不知道好些士卒都是这几天来从长芦、青齐等寨趁夜色潜到涡口寨列装。一营以杨一航部为主力,一营以马一功、周同部为主力,其他各寨都是都挑精锐编入,共编步卒九百、骑兵三百。
派小股骑兵冲击晋中兵残部阵列,给密集的箭雨射杀颇多,那赫雄祁便放弃将晋中兵残部击溃的念头,率部打马直接往王登台山奔去。
那赫雄祁猜到林缚率江东左军到津海来有意联络晋中兵残部,但是他之前对晋中兵残部的战力还是估算不足。
也不能说那赫雄祁估计不足,晋中兵残部兵甲残缺、箭支不足、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晋中兵残部守寨的意志很强、出寨作战能力却很差,这一点都不假,那赫雄祁预料不到的是江东左军对晋中兵残部的补给能力会这么强。
骑在马背上的杨一航勒住缰绳往向东阳号停泊的方向看了一眼,远远的看不清林缚脸上的神情,他提勒缰绳回头吼道:“高阳一败,谁心里都窝着火、窝着恨,今天能讨回来一节,都他娘的不要给我装熊!”只以少量骑兵掩护侧翼,大部分步卒都迈开腿,以行军阵列往王登台山追去。
杨一航率部进发之后,涡口寨中烧起一堆狼烟,黑色笔直的烟柱风吹不散,通知各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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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手按住船舷支起来齐胸高的女墙护板,看着杨一航、马一功率部也如约往王登台山进发,他按着刀柄,与葛存信说道:“这边还有多少兵力都组织起来上岸准备,要是那赫雄祁据王登台山坚守,这边能投多少兵力就要投多少兵力,留给我们的时间很有限……”
那赫雄祁坚守的可能性不高,毕竟选择突围对他来说较为容易,但凡事要预防万一,叶济罗荣派援兵赶来,两百余里,轻骑突进只要一天多时间,算上报信的时间,顶多留给江东左军一天一夜的时间。
那赫雄祁选择坚守,林缚也不奢望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将那赫雄祁部全歼,当时围杀小泊头留后虏骑,要不是最后用火,便是再多一倍的时间也未必能攻下来——无法全歼,但也要利用强弓劲弩等利器大规模的杀伤、打残那赫雄祁部。
林缚主要还是考虑那赫雄祁部选择突围的情况,使江东左军、晋中兵残部在午后形成从三个不同方向往王台登山进击的势态,待那赫雄祁诸部回撤做好突围准备,所形成的包围圈各路之间的空隙也将收缩到不足三里的距离。东面是海,不是那赫雄祁的突围方向,刚才从涡口寨烧起的狼烟,就是通知其他各寨特别是集结在长芦、青齐两寨的晋中兵残部这时候在虏骑西南、西北突围方向派出小规模的拦截兵力,要他们不计伤亡的尽一切可能的迟滞那赫雄祁部骑兵的突围速度。
林缚第一次能调到优势兵力,自然要检验一下江东左军与虏骑在野外会战的能力。
这时候放哨北边海域的一艘哨船张帆驶回来,打着旗号要求登东阳号,林缚颇为奇怪,北面的哨船回来做什么,有什么重要消息要递回来?当然不会是发现敌情,那样的话应该要直接烧起船舱里的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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