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又说道:“集云社要包销顾家茶,需找个懂顾家茶的人手来帮忙,天桥兄不嫌委屈,能否到集云社来帮忙?其他不敢承诺什么,小小的茶铺子掌柜,会不会太委屈天桥兄了?”
顾天桥他们跟着来江宁,本来就指望依托顾悟尘的关系在江宁找一份好的行当,增涨见识、阅历,能去茶铺子当掌柜,对他来说,算是一步登天了,不过他没有得意忘形,说道:“一切还是等家里老人拿了主意后再说……”
林缚知道顾嗣明能跟到江宁来,是因为他家与顾悟尘家血缘关系比较亲近,顾天桥能跟过来,还是他本身聪明好学,处事待人都有一套,做事情很受顾家人看重,反正集云社在江宁最缺人手,不如将顾天桥直接拉过去。另一方面,他一点也不担心顾家会反对,顾家好不容易抱住顾悟尘这根粗大腿,哪里会轻易脱手?再说他让林景中直接去湖塘跟顾家老人交涉,在茶价上会比林家有相当大的涨幅,要给顾家一个台阶好下,便说道:“既然这样,不如就辛苦天桥兄也走一趟,当面说总比信中写的要清楚,万一顾家长辈有什么不明,也可以当面询问天桥兄你。”
顾天桥心里想:我又知道什么状况?听顾氏满口说好,他也就答应下来:“我便走一趟,也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顾嗣明给晾在一旁不被搭理,他既有着对林缚的无名恼恨,又有着给顾氏训斥的慌乱,又不知道该插什么话才能挽回些局面。
顾君薰好奇的站在一旁,听着林缚他们三言两语的将包销顾家茶的事情谈妥下来,她站在顾氏的侧后,胆子稍大的定睛看着林缚,看他俊朗的脸上神情从容淡定,待林缚的视线无意转过来,她便撇脸看向别人,心似小鹿乱撞,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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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悟尘一直到午后才从衙门回来,这边已经谈妥集云社包销顾家茶的事情,摆好酒席等他们回来。
顾悟尘在内宅换下公服时,听顾氏说起集云社以及林缚送来那份贺仪。
“怎么能收他这么重的贺仪?”顾悟尘抱怨道,“他到江宁来也不容易,他是给林家赶出来的。这礼酒席后退还给他,还再加一份回礼。”他终是念着林缚两代人对顾家的恩情,不愿贪林缚的厚礼。
“这也是他的一分心意,总不能将他的心意推掉?”顾氏却不舍得将林缚的贺礼退掉,说道,“那两匹枣红马,嗣元看了喜欢,都已经要了过去套车,你总不能一点都不管儿子的感受?再说你多帮衬林缚些,难不成我们今天收他这份礼,以后待他的恩情会轻过这个?你这一推,彼此的情义不就淡了?”
顾悟尘想了片刻,便不再跟老妻争执,换了便服,走到前厅来入席坐下,将林缚唤到身边坐下,说道:“你在江宁办商号是好,不过也不能误了前程……”
“这是自然,也就商号草创之际,林缚才去花些时间打理,等一切步入正轨,林缚当然还是要求前程的。”林缚说道,不仅在顾悟尘心里,在这个年代几乎所有人的心里,做官是压要一切的,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又有言“毁家知县、灭门知府”,做官一手握权、一手捞财,自然是这世间第一等的行当。
“你知道就好,”顾悟尘见林缚能拎得清轻重,颇为欣慰的说道,“我今天算是到按察使司衙门正式赴任,与按察使张大人交割职辖,耽搁了时间,让你在府中久等了。我在衙门里简单了解一下,按察使司还有一些闲差缺职,品阶都不高,看你是否属意哪个?”按察使司哪可能有多少空缺?不过顾悟尘赴任不可能不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安插人手。既然林缚不想当幕僚,而想直接谋个一官半职,顾悟尘觉得林缚值得信任,才干也能依赖,便想着让他在自己的职辖范围内当个属员,也算是间接了了用他当幕僚的心思。
顾悟尘的话让顾嗣明等旁边人听了既羡又妒,岂不是按察使司衙门里的肥缺肥差任林缚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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