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老陈说的。
显然,这位伪湖广总督从王爷的新政策中嗅到了政治上的力量。
丁特派员微微点头:“王爷希望将来能够得到大清所有官员的拥护。”
老陈面容耸动,毅然说道:“请特派员回复王爷,我陈辉祖愿率湖广全体官员将王爷抬进紫禁城中!”
“不过,王爷另外指示,”
什么指示?
就是老陈发展下线也不是什么条件都没有的。
“对,当然得有条件,要不然阿猫阿狗都混进来了。”
老陈认为理当如此,忙问什么条件。
丁特派员将自己学习的相关特许经营概念给总督大人做了详细介绍。
“交钱入会,换取王爷的特许?”
“是这个意思。”
丁特派员希望陈大人能够将这个特许费在湖广降官中大力推广,好为王爷军事平乱和灾后重建筹集资金。
老陈心里嘀咕了下什么特许费,不就是赎罪银么。
但不禁感慨睿亲王果然是大英雄,大人杰,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战略眼光和政治智慧。
在大清依旧拥有绝对优势面前,投降兴汉军的降官最怕的是什么?
还不是兴汉军完蛋,自个人头落地么。
现在好了,睿亲王想他们之所想,以特许名义宽恕他们降贼的罪孽,并给予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么好的政策不用他这个总督大人卖力推广,也必然会获得广大降官的一致好评。
“妙,妙,妙!”
一连三个妙后,总督大人与特派员就细节方面开始磋商。
下午,就在总督府后衙某房间召开了秘密会议。
出席会议的除了武昌知府汪文元外,还有七八名府厅级官员,都是老陈的亲信。
一个个也都手握实权,实际负责兴汉政权武昌地区的钱粮开支,包括总督衙门的运转。
众亲信官员对坐在总督大人身边的丁特派员都是眼生,不由露出疑惑目光。
武昌知府汪文元小心翼翼询问道:“大人,这位是?”
老陈忙起身为众人介绍:“这位是睿亲王的特派员丁大人。”
“特派员?”
众官员对这一职务表示迷茫。
老陈进一步解释就是睿亲王的使者,直接负责他这边同睿亲王的大小事务勾通。
“噢?”
汪知府眼神一亮,赶紧上前执下礼,很是客气的唤了一声:“下官汪文元参见丁特派员!”
其他人见状,竟没一个惊讶于大清睿亲王的使者出现在总督大人的秘密会议上,反而学着汪文元的样子纷纷上前给丁特派员行礼。
脸上表情都是既郑重又殷勤。
丁特派员这边也不端着架子,一一回礼并道:“诸位大人不必如此,丁某此次前来纯为公务,事了便回行辕交差。”
“坐,都坐。”
陈辉祖笑呵呵的示意丁特派员和众亲信落座,然后很自豪的表示自己蒙睿亲王慧眼识珠,已然弃暗投明,重新成为大清的一份子,并在睿亲王的器重下主持互助会湖广分会事务。
汪知府起身将互助会简单同众人介绍了一下。
闻听大清竟有督抚级别的秘密社团组织,且是由睿亲王担任主持,众官员不由羡慕,纷纷遗憾自己级别不够,无法加入组织学习进步。
待听总督大人表示互助会湖广分会作为睿亲王试点,将全面接纳各级官员加入,众官员不由都是精神一振,倍感荣焉。
“你们是本官器重之人,也是心腹之人,这次互助会扩招就从你们先开始。”
老陈轻咳一声,看了眼丁特派员,待对方微微点头后,便将特许费一事说出。
当然,比较委婉。
主要是希望众人能够为睿亲王分忧解难。
一听交钱入会才能获得睿亲王的宽恕,有几个官员不由露出为难之色。
却不是不肯交钱,而是不知道要交多少钱。
“诸位,”
丁特派员起身,“作为王爷的特别代表,我希望诸位能够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么好的政策可是王爷顶着巨大压力为各位争取来的,也是前所未有的一次创新,所以我希望诸位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万不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根据特许经营条例,省级官员特许费统一为十五万两;府级官员特许费统一为十万两;县级官员特许费为五万两。
县级以下官员统一标准为三千两。
这是文官的,武官那边对照此条例酌情办理。
“这么多?”
一听府级官员竟要一次交纳十万两才能入会,湖北布政使司右参政施朝轩不禁露出心疼之色,他三年前才从知州任上升迁为右参政,没一年就碰上贼乱,所以在参政任上捞的不多,连上过去的收入全部家当也才十几万两。
这要一下子拿出十万两入会,心理上还真没法接受。
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弱弱起身,询问丁特派员这个特许费用是不是可以适当减免一些。
“现在什么情况,诸位心里其实都有数.说实在的,现在是朝廷难,睿亲王更难,不过王爷知道你们也难,所以这才替伱们争取来这么好的政策,给你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个人作为王爷的特派代表,是必须坚决贯彻王爷指示的,对此,我只能说希望诸位能够体谅王爷的难处,能够积极主动的为王爷分忧解难,如此,才不枉王爷对你们厚望。”
丁特派员这里显然是不同意减免的。
特许费用交纳是行辕纪主任根据市场行情研究出来的,基本符合大清官员收入,就是这些降官大多是能拿出来的。
心疼是心疼,但相比于编制和性命,还是再想想的好。
这时,就见武昌汪知府不高兴了,起身不快道:“施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的!你不愿交,我可是愿意的!”
说完,朝总督大人和丁特派员一躬身:“下官书读得少,但下官懂一个道理,就是只要凝聚意志,保卫睿亲王,全心全意为睿亲王分忧解难,咱大清的天就塌不下来!”
言罢,下意识的想要甩一下辫子,却发现脑后空落落的。
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伪官。
辫子早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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