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大学士摆架子可以,但他总不能一直呆在船上不下来吧,因此他贾大总统就呆在这里,看看你舒大学士这架子能摆多久。
不远处蒙古马队也往城中去了,通州是运河北端重镇,城里城外都有空置军营,足以容纳上万兵马入住。
正等着时,又一支满洲兵过来了,这帮满兵跟前面两队明显不同,因为不少士兵身上背着大蒜。
不少士兵说话时的语气还一口一个“俺”的,听着一股山东味。
这支满兵就是一百年前在德州驻防的满洲兵后代,带队的是镶白旗满洲副都统伍什布。
贾六是汉军正蓝旗副都统,伍什布是满洲副都统,按过去的规矩要比贾六这个汉军副都统高级。
所以打贾六面前经过时,伍什布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便带着部下德州满兵离开运河入通州城。
后面暂时没有兵船过来,可能是在等前方的兵船调头,也可能是在其它码头上岸。
贾六终是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刚才那嗓子白喊了,但他不会因此感到泄气,反而对有心安慰他的保柱淡淡说道:“没关系,我脸皮厚。”
说完朝舒大学士挂了一船灯笼的座船看了眼,让德柱去找几个炭炉子来取暖,实在不成就在码头升几个火堆。
今儿他什么事也不干,就跟老舒耗上了。
德柱让人赶紧去四海酒楼取几只炭炉子来,还特意拿来只小凳子供大总统坐着。
坐在炭炉边,贾六看着风轻水静在烤火,其实内心也在骂娘。
刚刚那三支不给他面子的队伍虽说是兄弟部队,但明显不会做人,当着他贾大总统部下的面落他的威风,这真是叔可忍嫂不可忍。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运河座船上的舒大学士相当沉得住气,既不上岸也不派人来和贾大总统交流一下,十分镇定沉着。
说好听点是维护官场制度,不好听一点就是妒忌心作祟,眼红岸上这个才两三年时间就坐火箭升官的年轻人。
当然,可能也意识到皇上派这年轻人过来,多半是要让舒大学士把兵权交出。
如果真是这样,舒赫德肯定不敢抗旨,但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让这年轻的九门提督在冷风中等一等,纵是皇上知道也挑不出不是来。
寒冬腊月又是运河边,那风可不是一般的小,即便有暖炉,贾六这会也相当不好受。
“保柱,伱们冷吗?”
“回大总统话,我们不冷!”
贾六微微点头。
又一柱香,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也是相同答案。
这次贾六脸上明显有失望之情。
保柱这憨憨真是的,一点台阶不给大总统下。
你就不能说冷么!
天寒地冻的,大总统为了官兵不致冻坏,染上风寒,不顾自己颜面有损也要让官兵得到温暖,不是挺好的一段佳话么。
没办法了,只能硬挺。
又一柱香后,贾六受不了了,准备再次问德柱他们冷不冷,这时远处有一群火把在奔近,继而传来熟悉的声音:“总理大人在这里么!”
这声音是山东总兵惟一的,就是那个带几千绿营兵打不过几十个常胜军的满洲好汉。
为什么说是满洲好汉,因为人家惟一虽然屡次战败,但屡败屡战,从来不曾消极避战!
不是好汉,又是什么?
“是惟总兵吗?”
贾六“豁”的起身,一个箭步冲向正过来的惟一,一把握住对方的双手,甚是激动道:“你们终于来了,我,我.我想死你们了!”
起来时动作幅度过大,把个小凳子都给踢进运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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