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眼圈都红了。
“骨血之情?难道我待他不是爱子之心?不是骨肉之情?”
善溯真君猛地停住了脚步,盯着幼蕖,神色不善。小小丫头,敢这样说话?
幼蕖被元婴的压力迫得心如擂鼓,头如山重,却是咬牙硬撑,额头汗渍渐渐明显。
见他垂目不语,冯星儿使了个眼色,几名小弟子拥上来,将这位洪公子撮弄着一道儿走了。
何况,这种尴尬情形,很难用是非黑白来开解。
没想到垂直下落时耳边风声呼呼,什么遮挡都没有!
“这无知小儿!都是俗世浊气冲坏了脑子!从前的智慧通透都没了,怎么变得这般蠢!就不想想,他只有在上清山才可一世安稳啊!俗世那对愚夫愚妇能给他什么?富贵荣华?王侯将相?难道竟然贪恋这些俗物!生老病死怎么办?强权压头怎么办?真是愚不可及!”
与您无关呐!
任你是元婴啊,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恕弟子直言,他已转过一世,这一世的骨血,的的确确出自洪父洪母……”
“你只管去说服他就行。只要他肯留在这,娇妻美妾、温柔之乡,我尽可以给他!甚至,他想回去看他今生的父母,也不是不可以。我如此宽容,他该懂事些!再莫犯蠢!这忘恩负义的小子,哼!”
“虽是我救出了洪公子,他却未必肯听我的话。相反,洪公子品性高洁、重情重义,又定力非常,心胸不输于修道者,幼蕖对洪公子佩服不已,我又口拙,只怕,我去了,是反而要被他说服。”
为的是吓住他们。
洪骊一看,除了冯星儿尚算平静,其余人亦皆是战战兢兢。
高高在上的元婴,能有所顾忌,不至无视底下弟子的死活,尚好!尚好!
习惯了这些时日所撞之处都有柔和而坚韧的力道挡在身前,他以为峰下也差不多呢!
真的只是想吓唬一下那人。
“真君是恼了我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从善溯真君的立场来看她所做之事不能说有大错,嗯,她是掌门夫人,就更有理了。
其实他自己也着实给吓到了。
姚惠满心都是惶恐,看看真君洞府,再看看梗着脖子的洪骊,只觉得脑中似有千军万马踩踏过。
他刚刚其实只是一时意气上头,也确有几分估量这里的人不会真由着他送命,才咋咋呼呼地跳下去。
她小声哀求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将洪公子大夸特夸,反正没错。
虽然他们彼此恶语相向,可人家到底是母子,若幼蕖真个顺着善溯真君的话同意洪骊是个“犯蠢”的“忘恩负义”之徒,呵呵,哪怕她劝回了这位公子,他娘亲也要恶了李幼蕖。
果然,善溯真君奇迹般地舒了口气,反过来问幼蕖道:
“这无知小儿,你竟然说他重情重义品性高洁?你莫不是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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