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动了动唇,见唐云眼神,也就摁下了反驳的意图。
“吴祯师兄!”
她对杼羽还是有些关心的,不免往吴祯身后看了看。
大师兄这种拘泥不化的劲儿,不是她可以讲道理的。且由他说,她亦不想刚刚回来就和大师兄在口舌上争个高下。
吴祯是真的没有恶意,他本性持重严肃、不苟言笑,又谨守礼节、一板一眼,惯来尊奉尊长、兢兢业业。掌门在他心目中,更是天一样的存在,容不得听到自己师弟妹私下议论尊长的。
“吴祯师兄将师长所授剑法练到了极致,一丝不苟,绝不含糊,可也就止于此了,”
唐云无所谓地一笑:
“吴祯师兄就是这样,顺着他也就罢了。你若反驳啊,他能次次见你都讲道理!所以,我们有了经验,听着也就是了。谢归谢,做归做,我们心里怎么想还不是听我们自己?”
他其实想当作没听见的,可事关掌门,他忍不住还是走了进来。
“是我刚刚从凝晖峰后山回来,任务很顺利,善溯真君要找的人找到了,我回来便跟两位师姐聊了聊来去情况。”
幼蕖老老实实道:
“敢问大师兄,我怎么就胡闹了?我们姐妹之间闲言两句,有何不可?难道大师兄就没有好友间轻松肆意的时候么?”幼蕖反问道。
唐云亦是有同感:
“可惜他自己看不到。我妄议一句,有人只以为将前人学个八九不离十就行了,可青空界修道者继往开来,若只是学前人,如何能代代出新?就得是我们幼蕖这样,端正里带着活泼气,学前人而不尽信前人,才能与时俱进,推陈出新!”
“大师兄教诲的是,幼蕖知道了。”幼蕖面无波澜,语气也平平,就像听大师兄说了通天气如何之类。
吴祯是担心幼蕖这小丫头没轻没重,胡乱说话,到时让人晓得是玉台峰传出去的风言风语,他这大师兄可就要落个管教无方的名儿了。
吴祯看看唐云,顺便将苏怡然也纳入了教训的范围。
“多谢大师兄教诲!”
他呵斥了一声后,又努力平了平语气,道:
“李师妹,我知道你进门来立了几个小功,又拿了宗门大比的头筹,自然是春风得意,有些志得意满也是正常的。只是我身为大师兄,身负教导之责,指点你做人做事要稳妥些,更是分内之事。
“须知,年轻意气要不得,口舌是非更莫犯。我玉台峰好容易有了些起色,正是向上的时节,勿要惹来凝晖峰不喜,少说多做、讷言敏行,才是本分。”
她与魏臻算本分的了,往日大师兄见了,也要说个两句呢!无非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意思。
唐云知道大师兄的秉性,暗里给幼蕖打眼色,示意她莫要顶撞,让大师兄过下训人的瘾就得了。
“出去历练过两趟,果然懂事了。我玉台峰诸人,只管好生埋头做事,是非纠葛一应莫理,也莫谈。严守本分,如此,才是持剑之道。我不只是说李师妹,你们都该听着。”
他也是好心,真心觉得玉不琢不成器,幼蕖这样的好资质,是一块上好璞玉,更需要反复打磨。年轻,便容易失之轻浮冒失,这也没什么,年轻人的通病么!
他这个大师兄得多教导,严格要求,去其浮华、磨其心志,有错就要指出来、更要看着她改,总有一天,等她也成为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的成熟修士,她总会明白大师兄栽培她、锻炼她的一片苦心。
苏怡然抚掌大赞:
“云儿说得好!什么与时俱进,这词倒新鲜,直白得很,意思却又鲜明得很,似乎很有大道理的样子!”
说着她不禁又开始调侃:
“果然是天道平衡!玉台峰有吴祯师兄那样的古板之人,却又生出唐云你这样的开明之人,这样的敏捷新颖之词,足以化解吴祯的顽固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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