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进来时,看得此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怡然,我再晚回来一会,只怕我这小竹林要变一片光竹竿了!”
苏怡然却没心情斗嘴,扑过来就抱怨:
“我回来时真该立马在天星榜再接个任务的,听到郝瑗说冯星儿没回来,我就该聪明点的!现在好了,又让你去接这不讨喜的差事了!啊啊啊怎么办?”
幼蕖被她摇得头昏,又是感动又是嫌弃,费了半天劲才解开她胳膊,将一根老粗的竹子替代自己塞到她怀里:
“你空自担心,还不如帮我去打听一下,关押冯星儿的那个地方,最高修为的是什么人!还有些什么情况是我们还不知道的!”
其实梁溪家肯定会有可靠消息传给梁溪绛英,幼蕖只是想让苏怡然感觉能帮上她,少点焦虑。
果然将苏怡然一阵风地送走了。
略作安顿,又给郝瑗处发了消息,青梗剑一起,与姚惠、梁溪绛英碰了头,下山去了。
这一路风驰电掣,赶路甚急自不必说。
赶路之余,三人也讨论过那被扣押二人的安危。
对那位洪骊洪公子,幼蕖是不太担心的。她觉得洪家能将洪骊送至神人观安身,定然是有些把握。
而且,不管魔门是出于什么目的,手里拿着洪骊,也是奇货可居的意思,又是区区一个凡人,不会轻易要他性命的。
倒是那个叫“冯星儿”的女孩儿,作为上清山弟子,身有修为,反而容易惹来祸事。
梁溪绛英对谁都不在意,她眼里只有任务,其他,都只是任务的附属品。
她想救回冯星儿与洪骊,是因为掌门夫妇的交待,并非出于对两条性命的悲悯。
幼蕖觉得她的心肠有些过于刚硬了,却也不因此排斥、厌恶于她。目的明确、理智现实,内耗就不会太多。或许,这样的人,才能更顺利地走向成功大道罢?
姚惠对梁溪绛英既敬且畏,梁溪说什么她就应什么,根本没什么主见。对幼蕖也客客气气,倒没有抬一踩一,抢着做杂事,体贴贤惠得不像修道人。
幼蕖觉得,这样倒也少了许多烦恼。
须知,有时人烦恼皆从多思而来,姚惠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大潮漂,跟在强者后头走,也是一种生存之道。而且,她柔和顺从,少了许多与别人的龃龉争执,自己少了许多闲气。
不过,幼蕖她宁愿清醒地独立地披荆斩棘,哪怕有痛苦与磋磨。
她看着世间相,从中汲取点滴养分,提点、警醒自己,也滋养、丰富自己。
尤其她身为女子,看着身边许多同性伙伴甚至敌人,不同的心性,不同的资质,不同的出身与境遇,可只要奋发努力,都能活出一份精彩。
欣赏、好奇、惋叹、好笑、敬佩、仰慕……种种情绪由此引发。
她不止一次地感慨,老天生出这么多性格迥异的女孩儿来,妍媸美丑、千姿百态,才令世界如此多样、如此美好。
老天给她们若有若无的造化,要她们在世上走一遭、历人情、经劫难,最终落于祸、或是归于福,难测难晓。
因为这些莫测,人生才有丰富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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