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两个老头儿,不知和刘老四有无沾亲带故,语调高亢地帮刘老四说了几句,倒也言之有物。
可是田雨因脸色越听越黑,她虽然不动,刘老四那瓶养元丹已经硬塞到了她手里。
幼蕖冷眼瞧着,这位田仙子不由自主地手指一张又一握,估计她自己虽然还满肚子气愤,可手掌已经习惯性地收下了别人送她的物事,这习惯成自然的举动,实在令人发笑。
见田雨因默不作声地收下了养元丹,便有更多的人来自觉敲起了边鼓:
“就是,年轻人气性大!到底是长辈,有什么好计较的?人家都赔了药了!就是当时有什么过分的,都过去了,还有人家这不都当面赔礼了吗?雨因啊,你都进上清山了,了不得啊,可莫为争口闲气耽误了自己前程!”这人更是和稀泥。
“雨因她娘,你倒是说两句啊,镇上一直都太太平平的,可别闹出事儿来,非要撕破脸那么难看,值当吗?大家日后还怎么处啊?你们该收收,该放放,气也出了,又有好日子在后头,总教你们不吃亏就是了。”
这人聪明,直接指向了无主见的柔弱田母。
……
七嘴八舌,无非是积极调停,希望刘、田两方化解旧怨,从此和和气气。
幼蕖其实一直在留神四周。
她看到说这些话的好几人都上了点年纪,又与刘老四几个手下有眉眼往来,估计这些人都是有子孙在刘老四手底讨生活,不欲这棵大树倒下,故而帮着打圆场。
也有些是不愿周围的平静被打破,依仗情分和威望给田母施加压力。
不过,这刘老四看起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刚刚有人说他帮镇上修了灵兽场,还打死了吃人的水狵,田雨因并未否认,那就是确有其事了。
田母怯怯地拉了拉田雨因的衣角:
“雨因,这瓶养元丹好贵的,有了这药,你爹和我能慢慢好起来,你,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田嫂子这话就通情达理了!”
“我就说,田嫂子是懂事的人!不然,也不能教出这么出息的闺女来!”
乱哄哄的议论入耳,田雨因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看着衣角上那只粗糙得无法修饰的手,心知刘老四树大根深,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她恨恨跺了跺脚,闷声道:
“我娘素来良善,她不计旧怨,我也无话可说。看在各位街坊邻居的面上,既然你们诚心赔礼,过去的事就罢了!刘四,我爹娘还在落涛镇住着,我虽在上清山,却是要让我们崇川分脉的人时常来……”
她最后几个字放慢了语速,虽未说完,但其意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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