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你这玄冰术多冷!八哥他哪里受得住!”
“要不是怕他受不住,我弹出的就是一整团玄冰了!”知素慢吞吞道,也不知是认真解释还是嘲笑守玄太弱。
守玄闻言倒是有些莫名的心虚,他确实有几分借被烫的机会享受照顾之意。为了避免他这个较真的亲哥真的加他功课,便拉拉幼蕖,示意自己无事。
幼蕖冲着知素皱了下鼻子:“哼!”转头又帮守玄呼了两口暖气,这才把他拉到座位上。
“八哥,你慢点吃,姑姑给我们留了很多呢!你看这个莲子,是我院子里荷塘今年新结的,你记不记得,是我们俩自己剥的呢!”
守玄得了小九的暖心安慰,捂住嘴坐下,又看见面前一大碗散发着甜香的腊八粥,什么不高兴都忘了。
师兄们看得开心,吃得高兴,连凌砄都多加了一碗。一大锅腊八粥转瞬即空,采珠姑姑满意极了。
祁宁之第一次吃到腊八粥,米粒软糯,豆粒莲子都是熬得入口即化香甜无比,果然美味!他吃得却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不喜欢腊八粥,而是他仍然在想着方才在堂外幼蕖问他的问题。
修道之人,哪个不是与天争命?歇两个晚上固然舒服,可是,有时只是一丝灵力的差距、一个手诀快慢的差距,别人就赶到你前头了啊!哪能这么宽心地正常睡觉?何况,让他睡,他也睡不着啊!
可是,看少清山上诸位,修为还是挺扎实的啊……
要不,这个,也来试试?
祁宁之想了几天后,联系近日所见,委实觉得这少清山上的习惯并非初看那般不讲究,他隐隐觉得,这按自然天时行动,似乎亦有些道理。
而且看每天早晨,大师兄他们起床后时神清气爽的满足之态,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甚至没有见见过的。
在玄机门以打坐为夜间日常的祁宁之,亦不禁对少清山上这种类似于凡俗世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生了好奇效仿之心。
这日晚间,祁宁之只略略打坐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两个小周天,然后就试着走进几乎没有踏足过的卧房。
窗前的书案上摆着一只圆胖胖的土陶瓶,瓶内插着一把色彩斑驳的黄栌叶并一束雪白芦花。
墙壁约人高处钉着一只粗粗的竹筒,竹筒里的玉心兰草绿叶葳蕤如瀑垂落,映衬得室内多了几分生机意趣。
雪叶松粗木的架子床上铺着厚厚软软的本色棉布被枕,张设着葛黄色幔帐。
室内陈设不过这些,纹绣雕饰一应俱无,清简雅洁,不觉粗陋,但见用心。
以前怎地就没在意?
祁宁之轻轻按了按床板,才慢慢地在软褥上躺倒放松。
被子应该是新晒过,蓬松温暖,带着一股很淡的清新气息。
幼蕖早间跟采珠姑姑撒娇时说过:
“今年新收的棉花特别香!一晒更香!人家每天都抱着被子不想起床呢。”
这味道,应该就是新棉花晒出的香气吧。
祁宁之原以为第一次尝试会很难入睡,没想到,松涛阵阵似催眠曲一般,他看着窗纸上映出的腊梅花枝的剪影,还没数清枝上大小花苞各有几何,就不知不觉睡去。
竟然一枕黑甜。
早晨醒来时,正听见窗外枝上几下脆声鸟鸣,一时恍惚,几不知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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