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接纳袁世凯编纂清史的邀约时自称:“我是清朝官,我编清朝史,我做清朝事,我吃清朝饭!”
并自诩为三国时的关羽“降汉不降曹”。
可是他的做法仍旧遭到了许多清朝遗老的谴责。
熊希龄再次提到了李谕办学的意愿,赵尔巽迅速应允:“上一任督抚即着手兴建中小学堂,如果帝师有需要,直接辟出一所给您便是。”
如此一来倒是简单了。
湖南确实一直对教育很上心,此时不缺中小学堂。
赵尔巽对熊希龄说:“熊大人,这些事归你管,届时选一所体量大的。”
李谕没想到事情推进地如此简单。
如此一来,在国内中小学堂的布局基本完成,就等落成了。
离开巡抚部院,熊希龄带领李谕来到自己的府中住了一天。
翌日,黄兴就找上了门。
“帝师,这么快就见面了!”黄兴道,“今天适逢本人三十岁生日,不知可否请先生到本人住处一叙?”
对方盛情相邀,李谕想也没想就回道:“这么巧?荣幸之至!”
黄兴说:“太好了!帝师,请!”
两人快到黄兴住处时,李谕猛然回想起来,黄兴好像就是以自己生日为借口组织策划成立的华兴会。
到了门口,黄兴和一人对了暗号,才进了院门。
再加上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李谕更能确定,因为面前赫然是年轻的宋教仁。
宋教仁对黄兴说:“冈本兄,这位就是帝师?”
李谕愕然:“冈……冈本?”
黄兴给李谕解释道:“进了这个院门,就不可以用真名字,冈本便是我在院中的名号。”
“我晓得了。”李谕点点头,只不过冈本这名字也太搞了。
黄兴又对李谕说:“眼前的年轻学生叫做宋教仁,在此院中大家还是称其为渔父。”
李谕说:“我记住了。”
黄兴接着对李谕说:“帝师最好也有个隐名。”
“有这个必要?”李谕可没想加入华兴会,再说它存在的时间也的确太短。
黄兴说:“我们如今正有秘事相商,上次船上之时,我观察帝师剪了发,同时有新锐思想,大家钦慕您这样的人,所以请来指导一二。”
李谕问道:“我能指导什么?”
黄兴说:“如今国体动荡,受人欺辱,强国之道一来需要政法改革,二来离不开技术进步。但我们这些人,没几个懂得科学之策,必须有通晓之人指点迷津。”
李谕说:“指点迷津倒是可以……”
黄兴立刻说:“既如此,帝师更应该取个号,将来好避人口实。”
黄兴心里大体猜到李谕不一定想要加入他们的团体,这么做也是为他好。
李谕想了想:“就叫于礼吧。”
“于礼,李谕……”宋教仁琢磨了一会儿李谕的话,拍手说,“好名字!如今岂不就是个混乱无章、颠倒是非的世界!”
李谕笑道:“随口一说。”
几人走进屋中,李谕再次看到了陈天华,另外还有章士钊等人。
——没跑了,都是华兴会最初的成员。
章士钊在上海时见过李谕:“帝师好!”
李谕和他们一一问了好。
陈天华高兴道:“如果帝师也成了华兴公司的人股,何愁大事不成!”
革命团体嘛,肯定是秘密行事,所以华兴会对外声称“华兴公司”。
然后以“兴办矿业”为名,入会者称为人股,“股票”即会员证。
口号则是“同心扑满、当面算清”,隐含“扑灭满清”之意。
李谕说:“我并非加入,但有需要,为各位提供一些帮助就是。”
黄兴说:“在下尊重帝师的决定,但您的帮助肯定对我们大有裨益。”
李谕表明立场说:“黄……哦,冈本兄刚才说的也是我的观点,兴国之道,一为政法,二为科技,我坚守科技之道,正是我本人强项。”
冈本这个名字真是有点难以叫出口。
宋教仁说:“我也认为帝师说的有道理,守江山比打江山还要困难,所以建设比革命艰难。而科技正是建设的重中之重,将来离不开帝师。我想明白了,事成之后,才是帝师大显神威之时。”
宋教仁的脑袋瓜果然灵活,难怪后来年纪轻轻就被中山先生委以重任,而且是几乎取代自己的重任。
甚至民国最大狂人章太炎对宋教仁也评价极高:“若举总统,以功则黄兴,以才则宋教仁。”
李谕根本不想、更没有经验涉足政坛。
从古至今,中国几乎一直是最聪明的人在玩政治,一个个都是人精,让李谕搞仕途,能累死。
而且中国近代史堪称风云变幻,尤其民国前十来年,几乎动不动城头变幻大王旗。就算李谕知道该站哪队,但是换来换去真的太揪心,弄不好还会被人叫做N姓家奴。
所以干脆离漩涡远点。
黄兴再次发问:“我们有心重整乾坤,但对同列强科技之差距有多大,由于不谙科学,无法估量,还望于礼兄弟解惑。”
李谕叹了口气:“我虽不想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但实际上的差距你们很难想象,就如同巨人与婴儿一般。”
宋教仁目前在美国圣公会文华书院普通中学堂(现华中师范大学)读书,多少接触了一些西学,于是问道:“于礼兄在科学界的成就,不就是巨人一般?”
“我一人远远不够,所以才竭尽所能想要办一些学堂。”李谕说。
宋教仁感叹道:“于礼兄高瞻远瞩,如若科学之道有更多您这样的人,才是国之大幸。”
宋教仁与李谕的会晤,更加确信了科学的重要。
虽然他此后留学日本学的是政法专业,但在华兴会失败后,明年还会在武昌搞一个叫做“科学补习所”的组织。
其实还是个革命排满组织,只不过以补习研究科学为名,隐瞒官府,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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