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希龄道:“从同乡黄兴处得知您要来长沙后,我迫不及待就要见到您。”
李谕笑道:“还有这好事。”
湖北是张之洞悉心经营之地,从1889年担任湖广总督一直到1907年进京,张之洞督鄂近18年之久,其中尤其以办教育功绩最为卓著,而梁鼎芬正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李谕穿越前就去过江南三大名楼,于是说:“不必了,只需记得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已经足够。咱们还是尽快兴办起学堂,与岳阳楼一起矗立大地之上为要。”
“帝师大人,您还真是好找!”
此时国人对美国相对来说态度还算好一些,毕竟美国人还没有搞过什么侵略活动。
王先谦不急不慢道:“内忧甚于外患,吾执掌学堂多年,曾遇见许多妄图革命维新的学子,但他们的下场惨不忍睹。新式学堂只会助长革命之气,于我大清整体害大于利。”
黄兴来到熊希龄府上,对他说:“名震天下的李谕院士已经抵达武昌,正是为教育一事而来,阁下何不将他请过来一叙。”
赵尔巽问道:“王山长,不知道何处需要三思?”
“大人还望三思!”
“当今四万万人中,想找一个如同帝师一般精通西学之人太不容易了!”熊希龄心情很不错,又说,“不知帝师有没有来过湖南,要不要顺路名楼岳阳楼一看?”
李谕走下汽轮,梁鼎芬迎过来道:“帝师大人再次大驾光临,实属荣幸。”
李谕道:“梁大人有礼了。”
熊希龄甚至直接来到岳阳等候李谕。
四条全没了……
赵尔巽听到“李谕”的名字迅速下了决断:“长沙也要大力兴办西学教育,不能落于人后!一定要请他过来。”
王先谦说:“巡抚大人初来湖南主事,却忘了本地曾经出过的革命劣事吗?”
梁鼎芬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帝师大人刚刚南下之时,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我与总督张之洞大人商谈过,他给您选了一块好地方,一两银子也用不着帝师大人出。”
而且向西边远眺,五六百米就是滚滚长江。
王先谦不以为意:“一时长短而已,忍辱求全有何不可?”
过不了几年还会继续弹劾奕劻、袁世凯……
梁鼎芬此前就举荐过不少人留学日本,当然知道留学国外的好处,“这可是大好事!如今之势,百废待兴,人才奇缺,如果能够培养更多的人才出来,才是国之大事。”
“就算忍辱求全,山长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勾践再次成为君主?”
赵尔巽对新政确实上心,如今地方新政里最关键的就是兴办新式学堂。
说话的是王先谦,知道他名字的人应当不多,不过他的职位相当有名气:岳麓书院山长。
并且不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而是一大群接一大群地涌现。
梁鼎芬招呼手下牵过来马车:“我们先去一探。”
两湖大学堂就是之前的两湖书院。
当然粤汉铁路也只能走湖南。
赵尔巽也有点心烦,对熊希龄说:“秉三(熊希龄字),你去电报房拟报吧。”
位置蛮有意义,几乎都能想象到以后的学生难免会受到辛亥革命的影响,甚至参与其中。
在路上,梁鼎芬拿出一份地图给李谕看:“地点位于两湖大学堂旁,紧挨秀丽的都司湖。”
作为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四大书院之一,岳麓书院在晚清就出过曾国藩、左宗棠两大牛人,地位仍旧超然。
熊希龄刚要提笔,却被一人阻挡。
此前同样极力赞成粤汉铁路走湖南的湖南巡抚陈宝箴,甚至本身是个江西人。
熊希龄说:“属下这就拟好电文。”
“是块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张大人与梁大人真是大手笔。”李谕感慨道。
李谕纳闷道:“这种事有什么好阻挠的?”
熊希龄说:“书院少了学子,当然不会同意。”
李谕笑道:“也差不了几天。”
如今的湖南发展其实在全国看,都是比较迅猛的。
岳阳楼屡遭破坏,清末刚刚完成了一次重建。
李谕讶道:“阁下是?”
王先谦却说:“如今岂不已经退敌?”
当初唐才常的自立军起事刚刚失败,王先谦就与门生叶德辉向时任湖南巡抚俞廉三告密,导致湖南维新人士百余人被杀,一度被湖南人骂作“劣绅二麻”。
光绪曾亲自电召熊希龄入京觐见,只不过途中饮食不慎,突发痢疾,只好返回衡阳养病,最终没有进京。
而且这个地方距离此后的辛亥革命纪念馆、首义公园都很近。
王先谦起身道:“大人,您一定要三思!”
身在武昌的李谕看到熊希龄的电报后,想到此前与黄兴及陈天华的会晤,反正离着不远,就决定过去一趟。
江西历史上其实长期坐大,原因一是水运,二是瓷器,三是朝中有人,四是民富。
熊希龄是民国时期重要的人物,但此时却没有了官身,在湖南办教育。
熊希龄登船后,找了一圈就看到了剃发之后的李谕。
李谕脑瓜子一转,立刻出了一个馊主意:“好说!到时候你给巡抚直接建议,如今朝廷有令,书院变学堂,直接把岳麓书院征做高等学堂,到时候他要是不愿意继续当山长,辞退就是。”
反正最终还是被罢了官。
李谕连忙与他握了握手:“幸会幸会!”
黄兴说:“事不宜迟,只有巡抚衙门里有电报,能够迅速与武昌取得联络。”
李谕:“……”
晕,不是让你进言嘛,怎么直接把我兜出来了。
而且一旦山长王先谦知道是自己提议把他的岳麓书院改成新学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想这位顽固派就会和曲阜的孔令贻不相上下,真是让人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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