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外地的官员们的观望态度明显,除了京城比较近的一些官员,外地官员目前还没有人来做听讲员。
不过这样正好。
他们帮着安排好了吕碧城,严复还要继续回京师大学堂,李谕则直接回家。
走出东四十四条胡同时,李谕看见了一个精瘦的日本人走了过去,李谕也没有多想,就回他所住的东厂胡同。
路过东安市场时,他看到外面张贴着一张告示:“正值年关,天气干燥,市民如燃放鞭炮需严加注意”。
后面的落款是爱新觉罗·善耆。
这么白话的告示在晚清还是不多见。
回到家时,李谕有看到家门口一个带着官帽、穿着官服的官员正在询问王伯和凤铃,赵谦。
王伯看到李谕后,立刻高声招呼:“先生回来了!”
李谕上前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官员看了眼李谕:“你就是这家宅子的主人李谕?”
李谕道:“没错。”
官员说:“我是刑部六品主事许世英,奉命查办林炳华案件,废了好大劲才知道原来重要的人证凤铃在你府上。”
凤铃道:“先生,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
许世英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到时候他不认,会宣她对质。”
“随时叫我,去一百次都行!”凤铃道。
看来林炳华是真的不行了,不过好歹是官员,肯定要刑部主事来亲自调查清楚,证据确凿才能定案。
许世英走后,王伯他们赶忙迎着李谕进了屋。
“想不到先生回来这么晚。”
李谕笑道:“我也没有想到,给你们拜个晚年。”
凤铃道:“哪有府里老爷给下人拜年的,先生您真是没有个老爷样儿!”
“怎么说话哪!”赵谦拉了拉凤铃。
李谕压根没当回事,他也没当他们为下人,于是说道:“没关系的。”
王伯又道:“对了,先生,不知道您晓得嘛,现在前门大街的西珠市口刚开了一家叫做‘文明茶园’的戏院,取消了妇女不能进戏院观戏的规定,现在大家伙都在传哪。”
“哦?”李谕讶道,“京城里也有这么开化的地方?”
“是啊,”王伯说,“我是在茶馆里听老于说的,他现在到处吹嘘,毕竟开设戏院的是他们镶白旗的肃亲王善耆王爷。”
“善耆?在东安市场门口告示上署名的那位?”李谕问道。
“就是他。”王伯回道。
“有点意思。去的人多吗?”
“不算少,戏院的票都要提前买。尤其是听说最近同庆班的杨小楼也会登台,大家伙都想听听太后都夸赞的名角。”王伯道。
想不到京城现在还能有这种“奇观”,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李谕第二天在京师大学堂撞见吕碧城时就告诉了她。
吕碧城也真是没进过戏院,现在的清朝确实不允许女人进入戏院。
所以在她看来一定这也是女权的一种进步,当即表示要去看看,不管懂不懂戏曲,总归是一种形式上的突破。
不过茶馆现在太火了,无奈只好搞出了买票制度。李谕没想到票也不好买,只好直接找到杨小楼,从他那要了两张票。
李谕拿着票问道:“要多少银子?”
杨小楼说:“李兄弟和我客气什么?”
李谕看了一眼票面说:“不便宜吧,我看着位置还是很靠前的。”
杨小楼摆摆手:“小意思而已,李兄弟帮了我们那么多忙,这点小事无足挂齿。”
“其实你给我换个一般点的位置就好,我也没那么讲究。”李谕说。
“李兄弟,看来你并没有去过文明茶园,”杨小楼道,“文明茶园是个新戏园子,本来竞争不过已经久负盛名的东华门外东悦轩以及天桥福海轩的。不过文明茶园能进女宾却打出了名头,票友们去文明茶园就是为了男女共去,所以位置就很重要了。”
李谕不明所以:“有什么不同?”
杨小楼说:“戏院里楼上为女座,楼下为男座,是分开的,但如果想要男女同坐,只有前几排位置才可。”
李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杨小楼笑道:“所以说该懂的我都懂,要不干嘛不去别的戏园子不是。”
李谕看他怪笑的样子:“你懂什么了?”
杨小楼哼哼一声,用戏腔唱道:“只可意会也,不可言传也。”
李谕也不和他多说了,拿着票便回去。
现在茶馆除了有说书的,当然也有唱戏的。
戏曲一定程度上几乎可以说是从茶馆中滋生出来的一门艺术,也并不特别过分。
梅兰芳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回忆初期的剧场时就说:“最早的戏馆统称茶园,是朋友聚会喝茶谈话的地方,看戏不过是附带的性质。当年的戏馆不收门票,只收茶钱。”
所以说文明茶园火到要收票也真是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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