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寒冬凛冽,较月前的飞雪而言,如今已是暴雪纷飞,只短短一夜,便成就了大地的银装素裹之景。
站于湖畔,也难以眺望至密泽大湖的边际,广远的湖泊好似无边无际,宽广如海。又因湖底蕴藏着此方地界的灵脉源头,纵使寒冬腊月间,湖水也分毫不见封冻,仍是波光粼粼,水色潋滟。
修士到了筑基这般境界,便不受人间寒暑的侵扰,除非是那饱蕴着灵气的极端寒热,寻常季节变换根本扰不得他们一二。
灰袍男子站定在风雪之中,右手臂弯端持着一柄拂尘,他并不带冠帽,纷飞细雪每每近身,就在须臾间化散不见,不曾飘然落至额发与肩头,反倒是身外阑干积了大半的厚雪,“啪嗒啪嗒”往下跌落。
“太上长老,和光那边传的消息,说是没能拿下两人……而今罗姣也已被送至重霄门修行了。”
积雪的小亭连着一弯拱桥,桥的另一头就是森严殿宇重重,传话之人站在殿内,下巴微含,端的是毕恭毕敬之态。
听了这话,灰袍男子亦是将拂尘一抖,回身踏上拱桥,边走边行道:“伏象宗依附和光已有千载,此代掌门为罗姣隐瞒十数年的事情,他们竟是半点不知,等到事发才贸然出手抢人,如此行径,是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心里有鬼么?”
他踏过了拱桥,桥上却无半点踏行的痕迹,也没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掌门呢,他如今是何想法。”
传话之人头微微抬头,思量片刻才道:“接了和光门的传讯后,这几日许就要像从前那般,和外边接触了。”
灰袍男子神情未变,但周身气势明显要比先前冷峻几分,停了脚步,在矮几一旁巍然站定:“你仔细瞧着,等出了大湖十里,便将其截下。”
“太上长老!”传话之人身躯一抖,眼前男子乃是上辰宗七位分玄之一,亦是其中实力最为强悍,资历最为身后的一人,是为上辰宗当代掌门的师叔,地位超然。饶是其身为长辈,像今日这般直接出手忤逆掌门命令的大胆举动,还是叫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还望太上长老恕晚辈直言,”他抑住狂跳不已的心口,轻声劝道,“从前您力排众议要保那白山客时,就已惹得掌门对您防备非常。他上位时才入分玄不久,是靠着另两位太上长老才成功继任的。您身上令他忌惮的地方无非两处,一是实力超群,二是与上代掌门乃同门,辈分更高过他。”
还有一事他未曾言明,但灰袍男子一定知晓。
那便是一直存在于上辰宗内,久久不曾平息的传言——上代掌门之位,本是要传给灰袍男子的!
上上代掌门有亲传弟子两位,俱都能力不凡,唯一的差别出在两人的年岁。大师姐入门得早,掌门凝元时就已将其收入门内,师徒俩之间,差的只有数十岁余,故而等到掌门师尊坐化,大师姐其实也已将至暮年,寿元所剩无多。
彼时尚是小师弟的灰袍男子则正当壮年,手段胸襟都有,和师姐不分伯仲,难见高下。
是以宗门的意思,更偏向于选一位年华正好的年轻掌门,免得没过多少年,就又要交接掌门位置。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大师姐接任掌门,师弟仍旧为太上长老。等到师姐寿尽坐化,其弟子继任时,前者窃取掌门位置的传言,已是在弟子中传得如火如荼,上头几番镇压也不曾真正消停。
纵使灰袍男子对此嗤之以鼻,可坐在掌门位置上的人,未必与其同心。
“晚辈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知道您对掌门绝无二心,但旁人可未必会这样想!这十多年来,白山客声名越盛,掌门心头的刺就扎得越疼,现在又出了个赵莼和罗姣,您再要出手,掌门必然不会像从前那般隐忍下来了!”他口口声声,几乎是说得恳切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