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云管家了。”
待从库房里取出东西,陈达修又在徐府用过餐,这才由老赵套了车,将他送回了家。
书房里,徐希独坐椅中,看着手上信纸中的内容发着呆,直到徐云良走了进来,他才叹了一口气,将信纸递了过去:“这些年,一直随着父亲,母亲做善事、救人。只觉得这是举手之劳,从来未有想过回报,可是反观这一年来……徐家已被多少人帮过了?”
徐云良接过信纸一目十行匆匆看完,走到一旁火盆那里,点燃洋火将信纸烧掉,看着它完全化成了灰,又将它拌进了香灰里,这才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纸灰对徐希说道:“所谓的做善事,本就是件不求回报的事。而所有的回报,都会在行善者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少爷,希夷阁能在天津卫立足这么多年,凭的是自身足够硬的本事、凭的是主家身上宁折不弯的风骨、凭的是可以为众生弯下脊梁的仁心与善意。”
不禁在心中细细品味着老管家这番话,越想越觉得一股自豪感自内而外油然而生,徐希缓缓点了点头语句微颤:“云爷爷,我明白了。”
所谓的做善事不求回报这茬,他以前知道却只以为是个自我安慰的托词,但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其中藏着的,无法用语言来具体描述的道理。
见自家少爷眼中流露出了然神色,徐云良也很是欣慰,不过此刻并不是继续说这些的时候,他正色提醒道:“少爷,现在不能将青铜簋拿回来。”
徐希明白老管家为什么这样说,摇摇头冷笑一声:“我知道,永田理现在还盯着我们,怎么能让他轻易如愿?再说,这个若是过早暴露了,我们偷天换日的计划可就完不成了。这件事,还是压后再说吧。怎么也得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将日本人辎重车的去向搞明白了,才会轮到这个。”
一想到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徐云良也轻叹了一口气:“少爷,外宅那些护院们只怕……”
“我让人捎了话过去,如果发现事情不对马上走。留下性命,回徐府来护我。”徐希说到这里便笑了:“那些东西再重要,又我这大少爷在他们心中的份量重?他们不会恋战的。”
拿自己做条件?
徐云良听后哭笑不得只剩下摇头了,自家少爷看着少年老成、稳重大方,可有时想的法子却是天马行空不说,还如羚羊挂角寻不着痕迹,但偏偏这些看着歪的法子还管用!要不是正逢乱世,只怕是这天津卫中再无人能与希夷阁比肩了。
在心中不禁为未来悄悄叹了口气,瞅着窗外天色不早了,徐云良这才起身告辞。
送走了老管家,徐希并没有着急上床就寝。别看他表面上好像是一切尽在掌中,智珠在握的淡定模样,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
万一今晚永田理沉得住气不上当,又或者那两个人并不是落在了永田理的手中,而是被别人拿了……
再有,若明天永田理不来,他又要如何从永田理口中问知辎重车的事情?
以永田理多疑的性格,万一被他惦记上……
脑海中万般思绪流转不休,徐希此时才明白,为何以父亲的才智,在接手希夷阁以后,仍然要殚精竭虑,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要知道前路未知,哪怕走错半步,搭上的可就是全副的身家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