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给晒出来的油汗,韩喜来抬头望向徐希苦着脸抱怨道:“日本人说是丢了文件,让我们满大街的找人呢。可他们又不说是男是女,只说不认识的统统抓起来。唉,你说我这劳碌命啊!”
听了韩喜来的抱怨,徐希虽然脸上陪着笑,心中却是咯噔一声,顺手从车窗里边拿起一壶还有些冰的酸梅汤递了出去:“刚路上买的,还没动嘴呢,韩爷您先将就着润润嗓子。这大暑天的,自个可得注意着点,应付应付像那么回事就好,别真把自个给搭进去了。”
当然,最后几句话徐希是刻意压低了嗓门说的。
韩喜来接过酸梅汤小小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三分,忙不迭地仰头灌了一气,才放下陶壶冲着徐希竖起了大拇指:“徐爷,还是您够意思!”
“行了,我这也不给您添乱了!说起来咱俩也有一阵没见了,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就赶着您今晚下了工,我就在燕来居恭候大驾,好好犒劳犒劳您最近的辛苦。不过丑话咱们可说前头,我现在重孝,这酒啊……只怕得您自个喝了。”
一听说有免费吃喝,韩喜来乐得见牙不见眼得,连忙冲着徐希拱了拱手:“成,我先谢谢徐爷您了。”
马车再动起来后,因为之前跟韩喜来聊天这一出落到不少人眼中,这条大街上倒是没有不开眼的跳出来拦下马车。
虽然没挑明面上说,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希夷阁与一位日本军官也是走得很近的,一般的巡警和日本兵,自是不敢得罪这印了徐字的马车。
待马车停在了塘子胡同,徐希一反平日里的习惯,说是天太热,让老赵径直把车赶进了胡同里,停在了一家香烛店门口。
等下了车后,徐希招呼着老赵和他一同进了香烛店,选了一些烧埋用的东西后,让掌柜的记了帐,回头让人送去徐家一并结帐。
还有些琐碎事都嘱咐清楚了,才和老赵重新回了马车。
掀开车帘,里面果然已经没了刚才那女子的身影,徐希暗地里松了口气,想来对方是趁着刚才的功夫离开了。
没了枪指着,徐希心思也跟着活泛起来: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睛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回想起来格外眼熟。
不过眼前他也没太多心思追究,毕竟还有刚许下的那桌酒得操办。
上了马车后,徐希又对老赵吩咐道:“赵叔,先去燕来居吧。”
瞅着这时辰离晚餐时分也没多少功夫了,既然韩喜来已是应了,他自当准备妥当才是。
还好,燕来居离这边也不算太远,徐希刚进包厢吩咐好饭菜,韩喜来就敞着衣服,露着白花花的肚皮,带着两个手下进来了。
和上次一样,将两位让去了隔壁的包厢,徐希这才请韩喜来落座。
如同个弥勒佛般重重一屁股坐到椅子中后,韩喜来也有些奇怪地左右望了望才对徐希问道:“怎的今儿个没见着云管家?”
徐希起身执壶,边给韩喜来面前酒杯倒酒,边苦着脸解释道:“韩爷您就甭打趣我了,这天津卫还有您不知道的事?唉……家门不幸,出了那么个长辈,现下病在了医院里,我这不让云爷爷去上下打点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