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从床上站好给李承袂看。床垫很软,她踩在被子上晃来晃去,脑子里还在想结婚的事。
“结婚……我就说说,”她转过脸看镜子里的自己:“反正也不可能。而且哥哥也已经结过了。”
李承袂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又开始胡说八道。”
裴音委屈地望他:“这也算胡说八道。”
李承袂盯着她,一字一句:“这也算胡说八道。”
兄妹对视了片刻,裴音因为被男色勾引,呼吸很快急促起来。李承袂则只是看着她,直到裴音撇过脸不再敢看他,呼吸才一点一点变重。
他望着妹妹头发遮掩下露出的那一小块皮肤,沉默片刻,道:“晚宴你还需要露一面,既然裙子已经穿好了,就下床,和我过去。”
裴音很听话,从床上爬下来,把手放进他掌心。
“今晚,妈妈……”她问道,眼巴巴看着他。
李承袂的目光放在女孩子的发顶。
“她和父亲也住这里,为了与你亲近。”李承袂笑笑:“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
裴音立刻道:“我想的,今天、今天…”
她声音小下去:“毕竟是生日。”
“爸爸也在这儿吗?”她问。
李承袂摇头:“他有事情,当时爷爷还在时,有一份产业是直接交到父亲那边的。他今晚临时要去处理。”
裴音歪了歪头:“爸爸那边?那份产业和你难道没关系么?”
李承袂笑了一声:“我和他的从来就没关系。‘子承父业’这种词,在我们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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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音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哪怕这是以她为主角的私宴。
趁李承袂被敬酒的人围住,裴琳上前来陪伴女儿。裴音没了哥哥在跟前看着,跃跃欲试那些果酒,母女难得共饮,都喝了不少。
“妈妈今晚陪你,好不好?”裴琳有些感伤,她看着裴音的眼睛,为那里面不知何时存在的与李承袂类似的情绪而忧虑。
“我们金金十八岁了……妈妈还记得你刚读高中的时候,在春喜,来例假慌慌张张跑回家来……现在已经要是大姑娘了。”裴琳轻轻叹气。
裴音轻轻“嗯”了一声。
那天下午有些热的,她肚子痛,身上发虚汗,披着宽大的外套匆忙回家。妈妈印象里的、她如何慌张躲进卫生间,其实只是因为想快点儿先把男人外套上的血迹洗干净。
她好像总在不同的时间里让他沾上她的血,像一把西方恐怖童话故事中、丈夫再三叮嘱妻子不要弄脏的钥匙。而一旦沾过,就再也洗不干净。
她徒劳地,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地想要他们的爱情干净一点,最好也能值得被歌颂两句,但实际上从一切开始的第一天,就已经不清白了。
“你想让妈妈陪你吗?你哥哥说,你今晚会在这里住下。”裴琳又问了一遍。她还是想听女儿亲口说想跟妈妈。
李承袂这时走了过来,轻轻揽住裴音的肩膀。裴琳看到兄妹身后,林家那个男孩子站在远一些的地方,沉着脸看着这一切。
而后,他走了,从正门离开。他的小姨,李承袂的那个前妻跟在后面,好像是追了出去。
——怕是青春期闹情绪了,裴琳并未在意。
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女儿此刻的表情。
裴音露出了一种很依赖的神情,肢体动作不自觉地朝向李承袂的方向。
大约几秒之后,她发现妈妈在盯着她看,才如梦初醒般地低下了头,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心虚,又像在自怨自艾些什么。
李承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是笑笑:“今晚都在这里吧,酒店那边提前布置过了,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妹妹。”他垂眸叫她,算是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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