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妃叹息了一声:“放不下又能如何?这些年来,纵然她做贼心虚,一直避着我,可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她曾经对胤祐做过的事呢?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出继的传言,她就恨不得叫皇上赶紧厌弃了胤祐将他给出去,好保全她的儿子,我也不知应该说她疯还是说她傻,可事到如今,除非你我能狠得下心,学着她们那般报复回去,否则不放下又能如何呢?”
德妃沉默了片刻,终是无力的靠在了枕头上:“我恨不得一把火烧死她,可我却与你一样,实在没法子对无辜的孩子下手,无论是十阿哥还是八公主,我都下不去手,可你我的善良却叫她们当成了软善可欺,皇上又——,我真真不知道,以后应该如何自处了。”
成妃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自己也是在日夜的煎熬中慢慢解脱出来的,她们这些出身不高的嫔妃,就如同浮萍一般,只能依托着康熙而活着,她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惩治了那些恶人,又不叫自己如她们一般泯灭了良知。
或许成妃和德妃在后宫中早已学会了隐忍,可胤祐却还没有学会。
跟着康熙一路从景仁宫走回养心殿,胤祐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没忍住,站在养心殿的门口问了康熙一句话——
“汗阿玛,二十五年的时候,您为什么要将法喀革爵?”
钮祜禄法喀,孝昭皇后和钮祜禄贵妃同母的亲兄弟,曾袭了一等公的爵位,却在康熙二十五年被康熙革爵,叫他们异母的弟弟阿灵阿袭了一等公,现在想来,那时候,康熙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害人的是钮祜禄贵妃了吧?
可他又为何罚了法喀,却对钮祜禄贵妃没有丝毫的处置,甚至还给她一个八公主呢?
康熙倏然回头,对上胤祐的双眸,他的小七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控诉,让他的心里有些慌乱了起来。
自从他亲自将小七带回了养心殿,看着他一点点从心怀戒备到完全信任,从故作懂事到肆无忌惮的撒娇,这些年来,他在小七身上花费的心力比对太子也不遑多让,他宠着他,纵着他,而他的小七对他也是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似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阿玛,而不是皇上。
可如今,他的小七看向他的目光竟带上了怀疑和试探,这让康熙完全接受不了。
“小七,汗阿玛是皇帝,但却也不能随心所欲,”康熙伸手拍了拍胤祐的肩膀,答非所问,“你还小,如今有汗阿玛在,还能纵着你几年,等你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人有的时候必须要取舍。”
取舍。
这两个看似普通的字眼,却饱含了深意,胤祐很想问问康熙,他到底', '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