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仿佛上天说,哟,年轻的皇子哟,我来给你发个礼物,然后又说,哎呀不好意思发错人了。
解黎束整个人已经傻了,只觉得自己心碎了一地:“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殿下!”容毅勇敢地站出来道,“其实臣在家里想了两晚。臣,臣愿娶这位姑娘当正夫人,然后带着她和小公子远戍西南。”
“滚滚滚,瞎捣什么乱。”
解黎束长这么大没这么烦过容毅。
容毅委屈,我都为了殿下的手足情谊决定背负起一切远离家乡了,这样不好么。
他再度不怕死地谏道:“殿下,无论小公子是谁的,都不宜留在洛城,臣只怕殿下们为了一些琐事而不和。”
“用你瞎操心,你赶紧去城卫营。”解黎束又补充道:“以后离我的西院远点,越远越好。”
容毅更委屈了,你当我有多喜欢你西院那位,我喜欢的是六公主那样乖巧可爱型的好吗。
轰走了容毅,解黎束只觉得茶饭不思,在书房里呆坐了一下午。
除去叁位姐姐们,他们兄弟四人里,只有他长得更像母亲,眉目精致得不像话,而叁个哥哥,都随了父王的刚毅俊朗。
所以他很难去怀疑,长得如此像自己的娃,最终会不是自己的娃。
思前想后,他又把容毅从家里叫出来,说了同样的想法。
容毅皱眉:“殿下,你有没有想过,更加复杂的一种关系?”
解黎束麻木地看向他,想看看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比如这位姑娘喜欢的,其实是叁殿下,但是在很多年前,却错把殿下当成了叁殿下,然后,咳,有了小公子,然后,再来这里,却自以为自己找到的是叁殿下。”
“你现在可真敢编啊,容毅。”解黎束咬牙切齿道,不当侍卫就不怕他了是吧,也对,要是现在揍他,城卫营那边还会参他一本。
他再次轰走容毅,独自望着头顶的宫灯无语凝噎。
外面侯着的侍女和侍卫们担忧七殿下的身体,偷偷叫来了医正请脉。
他在胡思乱想中条件反射地宣了医正进来,冷不防想起来管事那边也叫人给青木把过脉。
“你不必给吾看了,不过,吾却有一事问你,前段日子你诊过的姑娘,她身体如何?”
医正是个老实人,缓缓道:“回殿下,这位姑娘在孕中气血两虚,如今表征畏寒犯懒,还需要多些补品做将养,辅以适当活动。”
他听罢立刻把管事和厨子叫来,让他们叁人一起清点他殿里的补品库存,把一个月的膳食食谱都仔仔细细地对过一遍后,又不放心地对管事叮嘱了一堆话。
管事对着殿下的叮嘱连连称是,心里却想,殿下从来不喜让人做什么补品,这些东西哪会不够呢,这下倒好,库里的积存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连大厨们也终于能一展拳脚了。
叁人走后解黎束继续呆坐着,仍然拾不起自己碎了一地的心。
他心里发苦,原来自己看团子越看越喜欢,也,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是团子的亲叔叔。
他竟然对自己的嫂……啐,才不是嫂嫂。
解黎束想起灯下冲他阴阳怪气的青木,锤他的青木,冲他发火的青木……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是热泪盈眶……
璃泽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自己的爹爹正哭得梨花带雨。
他爹爹的眉目太漂亮,即使是个挂着泪痕的男儿,也仍旧楚楚动人。
贴心小棉袄璃泽立马爬到了爹爹怀里安慰:“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解黎束擦擦眼泪,“没什么,爹爹就是想到了你娘……”
“呜,怪不得爹爹会哭。”璃泽眼泪汪汪地捧起爹爹的手,只觉得两人的共同语言更多了,“阿泽深有同感,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女人了。”
成天不许这个,不许那个,还要去姑姑们面前告状,呜呜。
“阿泽。”解黎束满是不舍地抚摸璃泽白嫩嫩的小脸,喃喃道,“我真的是你爹爹吗?”
“当然了!”璃泽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阿泽好不容易才找到爹爹的,阿泽不可能出错。”
看来凡人的爹爹也不太行,只有大姑姑和凉鱼姨姨才知道他的厉害了。
想及此他又忍不住为自己分辩道:“母亲也说阿泽长得跟爹爹可像了,爹爹你看,阿泽是不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你娘她,她真的这样说?”解黎束闻言抱起儿子,只感觉自己的人生突然敞亮了。
“是啊。”璃泽见爹爹有了精神也高兴起来,继续点点头:“我每次问母亲关于爹爹的事情,母亲都感叹,说阿泽和爹爹长得太像了。阿泽也是第一次见到爹爹的时候才发现,母亲这次没有骗阿泽。”
“太好了儿子,呜呜,你真是爹最爱的好宝贝。”
十七岁的解黎束抱着自己虚岁四岁实岁五岁的儿子痛哭不止。
容毅(壮士断腕):汝嫂侄我养之!
解黎束:滚,滚到城卫营里别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