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你的心太软
霍雨浩解除了模拟魂技，露出了自己的本来相貌，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还好。你呢？”
橘子淡然一笑，道：“你看到了，我一直带领着大军征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霍雨浩看着她。她也看着霍雨浩。两个人瞬间都沉默了。
橘子的眼神十分热切，霍雨浩却有些惆怅。时过境迁，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带着橘子一起在魂兽山脉中冒险的事情。
“雨浩，那个毁掉我们大量高空探测魂导器的人真的是你？”橘子突然问道。
霍雨浩点了点头。
橘子叹息一声，转过身去，遥望着火凤魂导师团以及大军驻扎的方向，苦涩地道：“没想到，当初我真是一语成谶。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我们最终还是得在战场上相见。”
霍雨浩道：“你只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参与这场战争啊！你不是已经嫁给徐天然了吗？他竟然让你在外面抛头露面！”
橘子淡淡地道：“他是一个很有危机感的人，对身边很亲近的人都不相信。唯独我是个例外。因为当初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救了他的命。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信任我。他娶我，实际上只是一种形式而已，为的就是能够更加重用我。与其说我是他的妻子，倒不如说我是他最信得过的手下。军权本来就是他最看重的，所以他才将我安插到军队之中。说起来或许你不相信，他早年受到重创，不只是双腿残疾，而且不能人道。我至今都不是和他住在一起的。”
听她这么一说，霍雨浩顿时大吃一惊。这等秘辛如果传出去，恐怕会直接动摇徐天然帝位的根本。
橘子呵呵一笑，道：“跟你说这些，看来，在我心中你的地位已经超过他了。不过我相信，你是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霍雨浩道：“你如此信任我，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没那么下作。”
橘子转过身，再次看着他，道：“对不起，雨浩。虽然我很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但看见你还活着，我真的很开心。不要试图与我作对，好吗？在战场上，你不会是我的对手。你的心太软了。至少对你身边的人，你的心太软。”
霍雨浩眉头微皱，眼神渐渐变得冷峻起来。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橘子那双大眼睛中闪烁着果决的情绪。
“橘子，如果你不想过现在的生活，我可以带你走，带你离开日月帝国。你完全可以过上全新的生活。战争的残酷，你早就已经亲身经历过。为什么还要将它带给更多的人呢？”
橘子脸色一变，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你说得轻巧。当初，星罗帝国的军队杀害了我的父亲，令我家破人亡的时候，你怎么不对他们的将领这么说？是他们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报仇。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报仇。谁能帮我报仇，谁就是我的恩人。徐天然是，你不是！”
感受着橘子身上骤然迸发出的怨气，霍雨浩沉默了。
两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状态。
片刻后，橘子脸上的怨气渐渐消失，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现出来：“这么久没见了，为什么要说这些呢？我不想好不容易出现的幸福感就此消失。你走吧，雨浩。我们已经是两条永远不能相交的平行线。你有你的道路，我也有我的道路。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的话，你阻拦不了我的，也没人能阻拦我前进的脚步。总有一天，我会带领日月帝国大军，踏平原属斗罗大陆三国，一统天下。到了那个时候，大陆上就再也不会有战争了。我会好好地治理这个国家，让和平永存。”
说到这里，她眼中已经满是狂热之色。
听着她的话，霍雨浩心头骤然一震，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她？
橘子微微一笑，看着霍雨浩眼中的震惊：“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藏不住自己的心里话了。或许是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令我喜欢过的男人吧。看来，我的喜欢是没错的，现在的你，竟然已经如此强大。你还不是封号斗罗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对我来说，你要远比一般的封号斗罗带来的威胁大得多。雨浩，如果你愿意，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未来，等我统一了整个大陆之后，我愿意做你身后的女人，好吗？那个时候，我相信你也一定已经站在了人类世界的巅峰。
“你今年才二十岁，就已经拥有如此实力，而且并不像我这样，使用了大量的药物提升。我的感知很强，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未来一代强者的气息，你一定能够成为超级斗罗，甚至是极限斗罗的。站在我这边好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将充满希望，更加充满斗志。一定会用比现在更短的时间，来达成我的目标。”
看着她眼中热切的光芒，霍雨浩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橘子，你刚才说得对，我们已经是不可能殊途同归的两条线了。你有你的执着，我也有我的坚持。没错，一个完全统一的国家可能会在未来享受和平。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了这份和平，在战争之中，又要失去多少生命才能达成这个目标？”
橘子冷然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未来是需要用鲜血来堆砌的。”
霍雨浩冷哼一声：“橘子，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如此冷血。这样的你，和邪魂师又有什么区别？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后要如何做，但你应该知道，目前日月帝国与圣灵教合作，本身就是在玩火自焚。圣灵教拥有的众多邪魂师，实力何等强大。两大极限斗罗更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人类。难道你真的认为，你就一定能控制他们吗？未来，就算日月帝国能够统一整个大陆，那么，邪魂师会沉寂？到时候，恐怕他们也会拥有和你一样的目标。”
橘子笑了，她笑得很自信：“这些都不需要你来操心，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帮助我。那么，我会渐渐让你知道我的计划。圣灵教确实很强大，但是，再强大的人也有破绽。更何况是一个宗门。我掌控的是国家的力量。难道你认为，个人的力量能够和国家抗衡吗？雨浩，做我身后的男人吧，好吗？算我请求你。”
说到这里，橘子突然变得很脆弱，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滑落，晶莹的泪珠迅速凝结成冰，掉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霍雨浩看着她，她的眼神中，有忐忑、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希冀。
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和她之间，最后一次有可能命运相交的机会了。可是，他真的能那么做吗？
霍雨浩轻轻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将橘子缓缓搂入自己怀中：“对不起，橘子，我不能。你有你的坚持，我同样也有我自己的坚持。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或许，我们真的只能做敌人了。今天之后，我会不惜一切地阻止你们日月帝国侵略的脚步。我也希望大陆永远和平，并且会为了这一点而努力终身。”
橘子任由他抱住自己，双手抬起，环抱住他坚实的后背，这一次，她没有再劝说什么，只是任由自己的泪水肆虐横流，在粉嫩的娇颜上凝结成冰。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半晌之后，橘子缓缓抬起头，轻轻推开霍雨浩。
“你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雨浩，你知道吗？”橘子凄然说道。
霍雨浩抬头望天：“我又何尝不是？”
橘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从今以后，我们就只能是敌人。雨浩，你喜欢过我吗？”
霍雨浩身体震了震，然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橘子笑了，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脖子，将嘴贴到他的耳旁：“总算我没白白喜欢你一场。谢谢你，哪怕你是骗我的，我也很开心。”
霍雨浩叹息一声，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确实是第一个走进我心中的女人。只不过，我们之间，隔阂太多太多了。橘子，你……”
橘子突然抬起手，按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既然我们都有着自己的坚持，那么，从今以后，就都不要试图说服对方了好吗？我们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去努力吧。说不定，几年或者几十年之后，当我们其中一人达到了自己的目标时，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你说对吗？”
霍雨浩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再怎么劝说橘子也已经是无用的。
橘子双手捧着他的脸，近距离地看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庞，感受着他面庞上传来的温热，一双美眸再次水雾弥漫。
“我好舍不得你，你知道吗？”橘子柔声说道。
霍雨浩身体震了震，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确实是喜欢过橘子，可是，现在在他心中，真正爱着的却只有冬儿。而且，就算没有冬儿出现，他也不可能为了橘子而违背自己的原则。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我想吻你一下，可以吗？就算是告别之吻。”橘子轻声说道。
霍雨浩呆了呆，没等他有所回应，橘子的双唇已经紧紧地贴上了他的唇。
软玉温香不过如是，霍雨浩也是正常的男人，尤其是在此时的气氛中，他真的没办法去推开她。
淡淡的迷醉感传来，霍雨浩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完全沉浸于其中，下一刻，就连他的精神都有些迷惘了。
“嗯？”霍雨浩轻哼一声，眼睛突然瞪大，因为他分明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橘子吻着他，轻轻地笑了：“不用试图挣扎，这种万人醉是无解药的。它不是毒药，只会让你睡上一会儿。雨浩，我爱你，真的，我爱你。你会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
伴随着橘子的温言软语，霍雨浩的身体缓缓地滑倒在她怀中。
万人醉的药效太强了，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几乎是瞬间就被那古怪的药效所隔绝，甚至连沟通四大魂灵都做不到。意识渐渐远去，在这一刻，霍雨浩脸上只有一丝苦笑。
橘子说得对，自己，实在是心太软了。
橘子小心翼翼地将霍雨浩平放在地面上，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拉起他的一只手臂，自己倚靠了上去，将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中。
周围，是冰天雪地，可是，这极北之地的低温一点都不能影响到她内心的火热。
期待这一天，对她来说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能够靠在他怀抱的感觉，真好。
一股股暖意从橘子身上释放而出，蔓延在霍雨浩和她自己身上，抵抗着周围的严寒。橘子平静而迷醉地躺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幸福时刻。
整整一刻钟，她一动不动，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一刻钟之后，当她缓缓从霍雨浩怀中坐起时，脸上的温柔与幸福却渐渐被冰冷所替代。
缓缓站起身，看着脚边的霍雨浩，橘子淡淡地道：“我说过的，你的心太软了。尤其是对你喜欢的人，更是如此。可是，为什么我就偏偏喜欢你这一点呢？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未来的大计有着很大的威胁。这个时候，我应该杀了你的，杀了你，不只是能断绝我心中唯一的柔情，同时，也能解除一个巨大的威胁。”
说着，橘子一翻手腕，一柄通体晶黄色的尖锥已经出现在她掌握之中。
森然杀机在她眼中闪烁，但只是一瞬间，她就笑了。
“你不会对我下手，难道我就能对你下手了吗？你的心软，我的心冷，可是，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才会心软啊！你这个傻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吗？只有你活着，我才不会入魔，在我心中那一份温柔，是我最为珍惜的东西。我不但不会伤害你，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你，无论是谁，我都会杀了他。”
说着，她脚尖轻轻在霍雨浩腰间一点，使得霍雨浩从仰面朝天变成了俯卧。
她在他身边蹲下，认真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手中晶黄色的尖锥骤然举起，然后狠狠地插向了霍雨浩腰间。
……
寒风瑟瑟。
当霍雨浩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和内陆不同，极北之地的白天相对来说要短暂得多，此时天虽然亮了，但依旧阴沉沉的。
霍雨浩迅速翻身坐起，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再看看周围，还是一片冰天雪地。橘子早已不在。只是，在他先前躺着的地方，摆放了一圈他曾经用精神探测看到过的那些产生热能的魂导器。之前，就是这些东西给他提供着温暖。
尽管拥有极致之冰魂力的他并不惧怕寒冷，但看着这些提供温暖的魂导器，心中还是不禁一阵温暖。
唉，橘子！
站起身，遥望着日月帝国大军军营的方向，霍雨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他的眼神很快变得坚定起来。
对不起，橘子，你有你的目标，可我必须要阻止你。我不能让你的目标达成。在战场上相见，或许就是我们的宿命吧。
“雨浩，她说得对，你的心太软了。如果她想要对你不利，一百个你都已经死了。”光影一闪，雪帝悄无声息地从霍雨浩身边浮现出来。
扭头看向雪帝，霍雨浩看到的，是雪帝一副嗔怒的模样。
四大魂灵虽然强大，但它们毕竟都是依托于霍雨浩存在的，昨晚，当霍雨浩的精神之海被那诡异的万人醉屏蔽之后，四大魂灵就算是急切，也无法调动霍雨浩的力量，甚至因为精神之海的闭合，连出都出不来。
“雪帝，抱歉。”霍雨浩苦笑着说道。
雪帝淡淡地道：“你不用跟我说抱歉，你的心软，会使你自己身陷险境。那个女人很危险，如果可能的话，杀了她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