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九?阵师极耗神识,有时是要贪吃一些。”
“老九身宽体胖,未必有这份心机,也未必肯下苦功,去学阵法。”“老五呢?个子不高,所以识海会比较凝练……”
“有这个说法么?”
“应该是有的……”
“但他似乎也不像。”
“那就老六。”
“老六,他身上有妖气,妖修一般学不了阵法……”
……
就这样,墨画这个“内鬼”,在一本正经地跟魔宗的长老,讨论究竟谁才是魔宗的内鬼。
可猜来猜去,都被尤长老给否了。
墨画这就没办法了。
因为他本来就是胡扯的,这些人里,有可能全都不是阵师。
墨画便实话实说道:“那有可能,这些人里并没有人会阵法?”
谁知尤长老却摇头道:“不,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人,身上藏着阵法的根底,我可以断定!”
墨画还能说什么……
你自己都断定了。
“与元先生聊了一番,我大概有了思路了,容我再去查一下。”尤长老道。
“嗯,那尤长老去查吧,我还要继续筛查元磁阵。”
墨画说道,显得自己依旧很忙的样子。
“有劳元先生了。”尤长老道,而后不再打扰墨画,就又去查了。
墨画却有些不大乐观。
这样查,似乎陷入死胡同了……
要不要再给点其他提示,让这尤长老往其他方向查查?
给什么提示好呢?
墨画琢磨了好几天,正当他打算换个方向,以另一个角度,再去“引导”尤长老的时候。
尤长老却先找上了他:
“元先生,果如您所料,我魔宗的长老中,真有一个会阵法的。”
墨画惊讶道:“真有?”
“不是您说的么?”
“这个……我只是,基于雷磁阵的阵法原理,才有此推测,也不完全确定。”
墨画中立,客观地说道。
尤长老:“不愧是元先生,行事严谨,思虑周密。”
墨画好奇问道:“谁会阵法?”
尤长老目光微沉,“老八。”
墨画:“哦……”
尤长老道:“我派人查了下,这一查,才发下老八这些年,看似为宗门出谋划策,尽心尽力,但背地里却贪墨了不少血丹,吃了不少回扣,还私养了不少血奴。”
“这些东西,他藏得很好。”
“他学阵法,也就是为了藏好他这些私藏的‘家产’。”
“贪一门之利,牟一己之私,当真是该死!”
“如今他估计是怕行迹暴露,被大哥抹杀,这才与道廷司合作,里应外合,想求一线生机……”
墨画一时有些震惊。
竟真让这个尤长老给查出来了……
果然哪怕是无缝的蛋,让苍蝇叮久了,也迟早能叮出缝来。
更别说本就行迹不勘的魔宗了。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魔宗竟然也有“腐败”……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贪墨,魔修也不例外。
“原来如此……”墨画淡淡道。
他记着自己的身份,只是个置身事外的阵师。
“那你们打算,如何对付这位八长老?”墨画问道。
“背叛宗门,罪不可赦!”
“宗门会对他处以极刑!”
尤长老目光充满杀意,“他完全不知,这魔宗基业,究竟是为了何等壮阔的宏图伟业而建立的。”
宏图伟业?
墨画瞳孔微缩。
这个魔宗,还有更大的图谋。
这个图谋,莫非就是……大荒邪神的复生?
可邪神复生,与这魔宗的种种行径有何关系?他们吸血,举行血宴,能帮助大荒邪神重生?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墨画皱眉。
“罢了,不管是什么,之后再说,现在先吃神骸要紧。”
但一想到这里,墨画忽而一愣,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个八长老,若是被魔宗处以极刑,那他身上的神骸,不就落不到自己嘴里了么?
那自己不就白忙活了?
不行!
墨画犹豫片刻,道:“尤长老,这样便判定一位长老的生死,是不是……稍稍武断了些?”
尤长老皱眉不解,“元先生的意思是……”
墨画道:“现在证据不足,这位‘八长老’,也未必就是那个内鬼,不能因为他会阵法,就鲁莽下决断,判了他的死刑。”
尤长老道:“无妨,他即便不是内鬼,贪了这么多,也足够毙了。”
墨画:“……”
你毙了,我就得饿肚子了。
“不……”墨画琢磨了下,继续道:“没这么简单。若是就此杀了八长老,就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正的‘内鬼’了……”
“他如果是,那自然万事大吉,一了百了。”
“可他如果不是,那便意味着,真正的内鬼,还潜藏在内部,此后还是有可能,向道廷司泄密。”
尤长老闻言心中一凛,不得不承认道:
“还是元先生考虑周全。”
揪出内鬼,才是大事。
他差点因为一时偏激,误了大事。
尤长老道:“我这就将老八抓起来,施以血刑,严加拷打,将他的秘密撬出来,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勾结道廷司的内鬼。”
墨画连忙道:“不行!”
尤长老一怔,皱眉问道:“元先生,有何不妥?”
“你拷打也没用……”
没人比墨画更清楚,这个八长老他不是内鬼,他是被“冤枉”的。
真让魔宗一拷打,就坏了事了。
墨画道:“金丹境魔修,心智坚毅,严刑拷打,也未必能有结果。而且若是‘屈打成招’,反而会得到错误的结论,使真相混淆不清,让真正的内鬼,浑水摸鱼……”
尤长老对墨画越发钦佩,“元先生不愧是造诣高深的阵师,思虑周密,那此事……”
墨画建议道:“可以设个局,考验一下这位八长老,看他会不会和道廷司接头。”
“设什么局?”尤长老道。
“我只是个阵师。”墨画道,“设局之事,我不大懂。”
他将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尤长老。
尤长老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缓缓道:
“那就……将老八派出去,执行宗门任务。而后将这份情报,泄露给道廷司,看道廷司到底会不会下狠手,杀了老八?”
“道廷司若下死手,那就说明老八不是内鬼。而他若死在道廷司手里,刚好也省得我们亲自动手,算是全了我们一场兄弟情义,给了他一份体面。过往之事,我不追究。”
“反之,若道廷司放了他一条生路……那就说明,老八真的有问题,他的的确确,就是那个‘内鬼’!”
墨画点了点头。
这个尤长老,很有自己的风范,借刀杀人这招,玩得很熟。
墨画道:“此事我不太懂,全由尤长老做主。但假如八长老的确是内鬼,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要我的那份报酬。”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是自然,元先生帮了我们大忙,我们自然不会亏待先生……”
血腥的石室中,尤长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那就多谢尤长老了。”
太虚门素雅的弟子居中,墨画的嘴角,也勾勒出了一丝浅笑。
……
之后,一切计划,都由尤长老安排。
在道廷司围剿魔宗,风头正紧的时候,魔宗内部,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突然就安排给了八长老。
这个任务,严格来说,并非八长老不可,但上面传达了命令,他也没法拒绝。
而尤长老的调查,十分隐蔽。
八长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了。
然后,在墨画和尤长老二人的精心设计下,他理所当然地,就撞进了道廷司的包围。
看着道廷司的重重人马,八长老心底发凉,准备殊死一战。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不死不休的道廷司,竟十分“诡异”地手下留情了。
顾长怀几人,也只是象征性地,跟他过了几招,并没有下死手。
八长老从道廷司的包围中,轻而易举地逃了出来,一时如在梦中,有些难以置信。
他正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心生庆幸的时候,长老令中传来了一阵震动。
有人“匿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你的事暴露了,尤长老设局想杀你,快逃。”
后面还附带了一连串,他贪墨血丹,私藏血奴,吃回扣的证据。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魔宗内部,都是死罪。
八长老的脸上,一瞬间惨白至极。
而刚匿名发完消息给八长老的墨画,转过头来,又发了一条消息给尤长老:
“事有变故,我监控着八长老的长老令……”
“适才不知是谁,突然传了一条消息给八长老,告知他事情败露了,让他快逃。”
“要尽早派个金丹长老去追杀他,尽早杀人灭口,不然恐怕后患无穷……”
发完消息后,墨画在心里默默数了数。
一个在逃的八长老。
再来一个追杀八长老的金丹魔头。
这样一来,刚好凑了两个金丹,足够自己突破境界了。
当然,他也不介意,尤长老多派几个金丹魔头,去追杀八长老。
来多少,他“吃”多少……
墨画眼睛眯起,嘴角微微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