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门前的灰衣兵士高声喊过来,将又想开口逼问的崔泠给打断。
他口中的男客提着叁包药材,正翩翩向马车快步而来。待看清车前长身玉立的崔泠,便立刻收去颊上喜色,只疾奔过来,将手中药包扔进车中。又侧身逼退冷眼看他的崔泠。
谢重山按住刀把儿,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然而皂色朝服的少年动了动鼻子,便嗅见了药材的味道。
他幼时读过医书,闲来无事时还替病中的下仆写过药方,轻易就将药物的味道辨认出来。
“党参,白术,白芍,黄芪······定神安胎的药,你买来做什么?”
少年清俊的眼睛一眨,瞧见了车前谢重山警惕的神情,也看见了车上谢琼裹在玉白毛领上天然娇憨,苍白消瘦的脸。
他扬起手臂,将药铺前的灰衣兵士们召来。
“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崔泠转向谢重山,怒极恨极。攥着素布车帘的手指泛白狰狞,哪有昔日闲适小菩萨的模样。
“你放心,我不认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一个姑娘家,又如何反抗?我还会娶你,等回了宛城······”
崔泠柔声对着车中青梅开口。却被一直皱眉戒备的少女打断。
谢琼摇头,避开崔泠雾蒙蒙中黏着什么的眼,郑重道:“不是的,阿泠。我与谢重山成了婚,已经是夫妻。嫁给他我心甘情愿,并不是什么你说的强迫。”
她瞧瞧车外戒备着的谢重山,冲他轻轻一笑,继续道:“我们是情投意合。我很喜欢他。他已经是我的夫君,从前那些······你就当船过水无痕,忘了吧。”
船过水无痕,忘了。
崔泠静静看着她,数月不见,跟他一起长大的姑娘家就变了好多。
若是她晓得,他在得知她被章家抢走又失踪的这几个月里,是如何的煎熬痛苦,便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