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喊杀声,赵瀚和黄顺也点燃火把,三路总共五千多只火把亮起。
由于田有年的布置太严密,无法悄无声息摸到营寨。都是距离营寨两三百步,就点火开始进攻,离得更近会被哨兵发现。
“贼……贼袭!”
哨兵大惊失色,先后吹响号角,哨塔里的弓箭手连忙上弦。
营房里的官兵惊慌失措,临时征募的家奴和混混,没穿好衣服就往外跑。见四面亮起无数火把,吓得直接炸营逃命,冲向没有敌军的西边,他们甚至把营寨大门都推倒了。
训练半年左右的士卒,同样好不了多少,他们是穿上了衣服逃命。
只有一千多真正的老兵,根本不用上级下达指令,就自发的带着武器,朝田有年的住处靠拢。
这个知府,练兵真的有一套!
便是解学龙的部下,当初若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吓得全军失去组织度。
每个哨塔,都有六个弓兵。
黄幺最先冲到营寨外围,寨墙足有一人多高。这厮扔掉火把,以长枪杵地,借力轻松冲过寨墙,然后杀死两个守门士兵,把南边的寨门给打开。
“咻咻咻!”
附近的两座哨塔,十二个弓兵放箭,慌乱之下只射中四个目标。
“夺塔!”
率先冲进去的两个什长,立即带着附近的士卒,按照预定计划夺取哨塔,剩下的人跟着黄幺继续往里杀。
“娘啊!”
“饶命!”
一些逃窜的官兵,被黄幺带兵杀回去,黑暗之中只顾蒙头奔跑。
东边的赵瀚中了一箭,还好没有受伤。一箭射到肋下棉衣,斜向下扎破衣服,几乎是贴着肉进去的。
他带兵直冲军营更深处,张铁牛和刘柱分别带兵夺塔。
张铁牛也已扔掉火把,盾牌都不带,疯狂顺着梯子往上爬。敌方的弓兵比他还慌,手抖着在挂弦挽弓,一箭射到张铁牛的肩膀,另一箭射倒他身后的士卒,其他箭矢则全部射空。
“杀!”
张铁牛已经爬上去,迎面是哨兵捅来的长枪。
这货实在莽得很,伸出右臂去格挡,袖子都被枪头捅穿,手臂也被划出个大口子。另一长枪捅来,张铁牛矮身一躲,躲闪之间取出斧头扑出,一斧砍落敌人半个手掌。
两个持枪哨兵,外加六个弓箭手,张铁牛提着斧头就冲进去。他先是砍伤一人,接着砍死一人,再侧身冲锋,把一个弓箭手撞下哨塔。
终于,队友也冲上来,将剩下的敌人全部杀死。
“杀敌!”
张铁牛高举着斧头,吼叫着从哨塔下去,冲向军营里的主战场。
田有年根本没脱衣服,他甚至穿着铠甲。惊醒之后,立即取下弓箭和战刀,走出营房让号手吹号聚兵。
一千三百多精锐老兵,迅速围绕在田有年周围,而且还结成了军阵。
幸好赵瀚奇袭彬江镇,带走数百老兵,其中包括一百多弓箭手。否则的话,田有年身边的精锐,此时肯定超过一千八百人。
这货治军极为严厉,军饷从不克扣。
能养这么多士兵,除了大户捐钱捐粮之外,肯定还行了非常之法。比如在萍乡县剿贼,顺手就杀了两个大地主,对外宣称是反贼干的好事,抢来大量钱粮作为军饷。
面对严密阵型,黄幺根本不敢靠近,远远结阵等待友军到来。
田有年也不敢主动出击,虽然双方都打起了火把,但黑夜冲杀容易阵型凌乱,而他的北边和东边都有贼军杀来。
反贼三面包围,有二千四百多人。
田有年被围困营中,只有一千三百多士兵,但弓箭手就有八百多。
赵瀚忍不住赞叹:“田知府真是厉害,只论练兵之才,已堪比历代名将!”
“你是庐陵赵言?”田有年问道。
“正是。”赵瀚回答。
田有年笑道:“你也不错,竟能带兵踏雪翻山。”
“降了吧。”赵瀚不愿强攻,对方的弓箭手让人头疼。
“好。”田有年立即答应。
“嗯?”
赵瀚反而有些惊讶,实在是田有年投降得太爽快。
田有年说道:“我老家在陕西,全家皆死于流寇之手。前段时间传来消息,父兄也战死了。田家已报答君恩,剩下的该为自己考虑。我在袁州府城有一小妾,诞下子嗣快两岁,这是田家仅剩的香火。”
好嘛,感谢陕西流寇,断了田有年的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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